家業要我們姐妹的性命。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嗚嗚,我不想像二哥那樣死去。”
沈宛一把摟住沈容,“別怕,姐姐在!誰要害你,爹爹和我第一個就不饒她,別怕……”
花廳裡,沈俊臣衣袍一揮,“多婆子,派人把二老爺、李氏喚到祠堂去,我還活著呢,就敢算計大房兒女的性命!”
沈寬已經死了,不能再讓人害了沈宏。
他沈俊臣努力了這些年,不能沒個後繼之人。
多婆子應聲,派了跑腿丫頭去傳話,又回到福瑞院去見大太太,把沈容說的原話,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個遍。
潘氏看著暖榻上的沈宏,正色問道:“今晚你和五姑娘玩陀螺了?”
“是。”沈宏有些印象,只是有些地方感覺很奇怪,難不成是受了驚嚇的原因,他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哪裡容得他細想,只道:“五姐姐說,要我別去有水的地方,還把陀螺送給我。”
潘氏怒道:“原以為李氏是個老實憨厚的,竟然打著此等惡毒主意,怎能再把她留在府裡,要是她害我兒性命,我可如何防備,這可是我十月懷胎,在鬼門關前逗留幾日才生下的兒子……大老爺在哪兒?”
“回大太太,大老爺這會子應在祠堂,讓下人請了老太太、二老爺、二太太一道去祠堂。”
沈宜雖小,卻已經知事,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側,時不時面露憂色地望著沈宏。
潘氏道:“她才來多久,就蹦躂著要害我兒。真是好盤算,今兒過節,主子下人都在前院守歲,自是沒人留意。馬奶孃,你小心照顧六爺,我去趟祠堂。”
*
沈府的祠堂是新建的,裡面供奉著祖上三代的牌位。
潘氏到祠堂時,老太太、二老爺夫婦、沈宛已經到了。
沈宛垂首站在一邊,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一直以為二爺沈寬是意外溺水,如今突然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哭得心口陣陣抽痛,是她辜負了母親的臨終交代,是她沒有保護好沈寬。
李氏跪在祠堂,失控大喊,似撒潑,似癲狂,“母親、大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
是誰要害她?
沈宏居然誣陷沈賓。
她根本沒有算計沈宏的意思,沈賓更不敢這麼做,潘氏與沈宏母子可不是當年的石氏沈寬母子,她還是分得出輕重來的。
她不知道哪裡不對,可總覺得暗裡有一雙手在推著一切前進。
沈俊臣怒道:“你還說沒有?”他頓了一下,問沈賓屋裡的管事婆子道:“劉婆子,你來說,今兒一整天,你們可是一直有人服侍在院子裡?三爺身邊從未離過人?”
劉婆子瞧了眼李氏,答道:“今兒未時,二太太進過三爺的院子,一進來便說要與三爺說話,將奴婢與丫頭們遣出了院子。”
沈俊臣又道:“你們出去後,可是有丫頭見到五姑娘從院子裡出來?”
“三爺讓我去六爺那兒取紙墨,我領了粗使丫頭藕白出的門;大丫頭去了針線房,三爺的新裳肥了些,得讓繡娘縫幾針;留下來的是粗使丫頭,應該是蔥白。”
沈俊臣斂眉道:“藕白、蔥白,這都是什麼名兒?”
劉婆子道:“這是三爺給賜的名字,說是姑娘家的手臂如藕,十指如蔥……”
能說出這等話,可見長大也是個好/色、沒出息的,小小年紀,正經的學問記不住,倒是這等詞句記牢了。
“混賬東西!”沈俊來罵了一句,“大哥莫氣,若真是李氏教唆賓哥兒做的,我必不護短,宏哥兒也是我嫡親侄兒,我萬不會叫人算計了他。”
沈俊臣冷哼一聲,沈容沒道理去冤枉李氏母子,而沈宏是他從小看著大的,更不可能無中生有的誣陷沈賓。
潘氏道:“把蔥白喚來。”
不多會兒,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便進了祠堂,跪扒在地上。
“今兒下午,你可一直陪著三爺?”
“回……回大太太話,奴婢並非一直陪著,劉婆子去六爺那兒拿紙墨,二太太便讓我到院子外頭候著。”
“你可看到五姑娘進了院子?”
“沒……沒看到,但奴婢看見五姑娘從院子裡出來,還問了她一句‘你是五姑娘’。”
沈俊來惱道:“那麼大一個人進去,你怎就沒看到?”
潘氏聽著這話,如果不是沈容一時頑皮溜進去了,怕是今兒的亂子更大,還不曉得府裡竟進了一隻惡狼,立時憤然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