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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龍王墓地的吹簫人 下

一朵白色的四瓣之花,花瓣單薄清麗,花莖纖細脆弱,它從石縫中掙扎出來,頑強地在風中飄搖。

「你看,即使是再險惡的地方,也總有美好之物在幽暗與夾縫中生長出來,當年的蒼白固然絕望,但她心靈的深處,希望應從未磨滅。」慕師靖說到這裡,不由莞爾,心情也隨之明亮了許多。

她伸手去撫摸花瓣,想讓指尖也沾一點希望的花香。

林守溪卻抓住她的手腕,說了一句'小心'。

下一刻。

鮮花下的大地震動,一條藏在岩石下的藤蔓之蛇閃電般衝出,咬向了慕師靖。

原來,這朵鮮花是從藤蔓之蛇的額頭上長出的,它以芬芳的花朵為餌,吸引其他生命靠近,然後發動突襲,將其吃掉。

慕師靖回過神時,藤蔓之蛇已被林守溪斬殺。

白色的花隨著生命一同枯萎。慕師靖感到失落。

穿過嶙峋石林,繼續向前,是一片淡水湖,湖水由地縫中漏下的雪水聚成,遠遠就能感到一陣清涼。

這片湖泊倒是平靜。

慕師靖坐在湖邊,不由想起了當初與林守溪泛舟的夜晚,孤島寶剎,風雨來襲,她臨風吹簫,與睚眥惡戰於浪濤之間,沖天的風潮捲過,吹落了島上沉甸甸的蛇血梨。

如今,洞簫猶在,斯人未改,只是當時月色已不可捉摸。

慕師靖還在黯然神傷時,一旁的林守溪已雕刻好了木舟。

木舟入水。

林守溪牽著她的手跳上木舟。

慕師靖立在舟頭,黑色禮裙的下襬貼著纖白的腿兒拂動,她從戒指中取出那支飽經風霜的竹簫,放在唇邊吹奏,婉轉動人的簫聲傳遠,觸及石壁後輕輕彈回,將曲調襯得更加繚繞。

水中的魚兒似也被簫聲吸引,在湖面上驚起圈圈漣漪。

接著,這唯美的畫面之下,無數的尖牙利齒的食人魚跳出水面,向著船艙上湧來。

曲調落幕之時,更有惡蛟從深潭抬首,要將他們連人帶舟吞掉。

林守溪拔劍。

慕師靖鬆開洞簫時,惡蛟已落回水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悽然血雨。

曲高和寡。木舟停靠岸邊。岸上是一片冰雪。

慕師靖坐在冰雪之中,將白雪放在掌心揉搓,竟渾不覺冷。

「我小時候,師姐給我做過魚,師姐做魚的時候,總會先給魚彈一首古琴。我不理解,向師姐詢問緣由,師姐說,她這麼做是想讓魚放鬆,並在魚徹底放鬆戒備之時,冷不丁將其斬殺,這樣的魚,生前愉悅,所以肉質也最為鮮美。

慕師靖在玩雪時,林守溪的說話聲響了起來。

慕師靖聽了,心頭一驚,問:「你這是在借魚喻人?

她想,現在的自己不就是那條在宰殺之前被帶出來放鬆的魚嗎?

什麼借魚喻人?」

林守溪疑惑發問,並將烤好的魚遞了過來。慕師靖看著這條魚,不免有物傷其類之感。這種悲傷很快又被魚肉的鮮美一掃而空。

吃過魚,飲過泉水,兩人繼續向地宮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越是寒冷。

若之前世界的主色調是險惡,那眼下的世界就只剩下嚴寒了,這晶瑩冰雪裡,他們是唯一的生靈。

雪原朝著高處聳立,宛若一座隆起於地下的山峰。

慕師靖隱隱覺得,山峰上有什麼東西正在呼喚著自己。

他們來到了雪山之頂。

雪山之頂,更有石壁參天,如蒼穹橫絕,再無道路。

——不知不覺間,他們竟來到了地宮的邊緣。

石壁之下,矗立著一塊孤單的墓碑。

墓碑方方正正,表面光滑,無一文字,來歷不明。

「這是地宮的界碑嗎?」林守溪問。

「不。」

慕師靖搖了搖頭,說:「這是墓碑。

「墓碑?誰的墓碑?」林守溪問。

「我的。」慕師靖回答。

林守溪一直不知該說什麼。

「很奇怪麼?」慕師靖微微一笑,道:「這座地宮本就是我為自己準備的墳墓呀,這裡死寂、壓抑,充斥著混亂與邪惡,作為龍的葬身之處,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座地宮是蒼白的墳墓麼。」林守溪後知後覺。

無論是蒼碧之王還是虛白之王,它們都有很長一段時間被樹根纏繞心臟,封鎮地下,而蒼白作為萬龍之王,竟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