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禹凡轉首,看著清瘦的豐瓏,始終緊繃的神色終於為之一鬆:“豐兄。”
“我師父曾說,仙途漫漫,本就是獨孤求索,如今夜兄終於擺脫家族束縛,真真值得豐某稱賀一聲。”豐瓏見夜禹凡精神不振,深知他努力壓抑著情緒,實則因為背離宗門和家族而痛苦。
離開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那種痛苦,豐瓏也曾嘗過。
“小道友,這片天地遠比你想象的更加遼闊,出去闖一闖,於修仙一途大有裨益。”秦子鴻忽然走上前,拍了拍夜禹凡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出去闖一闖?
夜禹凡聞言一怔,腦中思緒紛紛,那日無意中翻到夜氏一族密封的族譜,提到一位驚豔才絕的天才夜沉,他曾經離開乾元大陸,到域外試煉了數百年。
“多謝秦掌門鼓勵,我……”夜禹凡口中說著道謝的話,心中默默感慨,幾時方能達到夜沉的成就。
他想著那本塵封的族譜,忽然心念一動。族譜上繪著夜沉的畫像,宇顏英振,風眉星目,一身銀鱗軟甲恍若天人,手中尚有一根光芒四射的鞭子……鞭子……蓁蓁手裡拿著的不也是一根鞭子麼?
夜禹凡心中大駭,話語陡然一斷,一張恬靜的臉蛋平添了許多驚訝,他轉頭蓁蓁,臉龐皎潔如月,眼眸清朗似星,正悽悽看著他。
夜禹凡眸光一閃,眼波緩緩流轉,再對上蓁蓁的目光,分明看到她的眸中亦有波流在流動,正是夜氏一族眼睛特有的徵兆。
他手指微微一抬,又不住的發抖:“你……”
蓁蓁,她……居然是夜氏血脈?!
這其中,到底藏著什麼故事?蓁蓁,她為什麼會跟夜沉一樣使著鞭子?夜沉那樣的天才為什麼會在族中閉口不提,只在密封族譜中寥寥數語?蓁蓁手中的那一根鞭子,同夜沉手中的到底是不是同一根?
無數的疑問朝夜禹凡湧來,逼得他無法喘息。
“夜兄?”豐瓏見他臉色不佳,又直直看著蓁蓁,知他慣與蓁蓁鬥嘴,擔心他因為被家族驅逐而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此時都是歸一宗的人,對夜禹凡來說,是極大的不利了。
“各位道友,後會有期。”豐瓏朝歸一宗眾人拱了拱手,拉住失魂落魄的夜禹凡,跳上飛舟,化作一道長虹離開了。
宋言見秦子鴻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也走了過來,似不經意道:“那位高瘦少年的氣息,非常罕見,恐怕不是我乾元大陸上的修仙者。”
秦子鴻不置可否,沒有接話,反而回過頭,看著眾弟子,卻並未訓誡什麼:“宋師弟,便用你的飛舟返回宗門。”他頓了頓,又道:“非墨,如今你已順利築基,我便教你御劍飛行。”
此言一出,連宋言都是一驚。
莫非墨剛從雲中城試煉中出來,才喘了幾口氣,秦子鴻竟然立即就要交他御劍飛行。要是他學得不快,豈非十天半月都回不了宗門?
不過,掌門的話就是權威。
宋言當即丟擲他的飛舟,飛舟在空中旋轉幾圈,隨即化為一艘足以容納數十人的巨型飛舟。
“回山。”宋言一聲令下,眾弟子紛紛騰空,跳上飛舟。蓁蓁扭頭去看莫非墨,身體卻被白凌漪和皇甫心兒一邊一個拉著,躍了上去。
莫非墨一直默默站在秦子鴻身後,目送眾人離開。
他抬起頭,見秦子鴻獨立風中,一頭白髮吹得繚亂,生出幾分蕭瑟之意。修仙者為了保證莊肅的儀容,常常施術,令自己衣不動、發不亂,秦子鴻此時模樣,想是心緒不寧,根本不在意什麼儀容了。
“師父,可是惱我了?”
秦子鴻轉過頭,滿頭白髮之下,是一張稚氣未脫的俊臉,笑道,“那你說,我因何事惱你?”
莫非墨自然知道是挑釁夜如眉之事,卻不願就此將蓁蓁的事暴露出來,只得答非所問,“弟子進入雲中城,一無所獲,不能為師父長臉。”
“你果真是這樣想?”秦子鴻看著莫非墨,微微一嘆,“你與旁的弟子不同,心中主意大,為師的教誨你每一次都是恭順聆聽,行事卻另有主張。”
秦子鴻此言,可謂是推心置腹之言,全無一個師父的架子。
莫非墨心中一動,卻是低下了頭,不敢看他的目光,“弟子不敢。”
“那夜氏弟子說,迷音笛為你二人共有,我看他的話應該是真的。”
莫非墨只不想牽扯蓁蓁,秦子鴻待他真心,更兼之金丹修士有不令他人說謊的本事,他便老實作答:“我與夜禹凡道友、豐瓏道友一同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