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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誰讓你心痛,

誰會讓你偶爾想要擁他在懷中。

誰又在乎你的夢,誰說你的心思

他會懂,誰為你感動。

……

我的媽呀,這個幽怨的調調,已經多年沒操弄了,我對著雪花飄飄的電視機唱:“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總是為情所困,終於越陷越深……”

KTV包間裡煙霧騰騰,男人們正大聲聊著,我只好唱得聲嘶力竭:“……可是女人,愛是她的靈魂,她可以奉獻一生,為她所愛的人。”

我唱完,把自己都肉麻著了,不好意思。她一直盯著字幕看,一直到最後一點兒音樂消失,轉頭看了我一眼,說:“挺好的。”

過了一會兒,誰點了一首計程車螅�棖�R衾窒炱穡�範バ∏蛞蛔��“�潿際俏逖樟��“叩悖�謐�娜擻械戕限蔚刈�⒉話病�

她忽然站起身把外套脫了,我吃驚地看著,這人身上好像發生了小小的爆炸,從原來的身體裡迸裂出來,她閉著眼睛,半彎著上身低著頭狂熱地甩,撲得滿臉是頭髮,就是這一個姿勢,跳了半個小時。別人也站起來陪著她跳,但她誰也不看,不理。

深夜,我們回了賓館,送她到房間,也沒開燈,藉著街燈的光斜坐著。

她忽然說起踩貓當天的事,李是怎麼找的她,怎麼說的。她根本不在乎錢,一口就答應了。他們怎麼找的地方,怎麼開始的。說得又多,又亂,又碎,像噴出來的,我和老範都沒有問的間隙。又說起二十二年的婚姻,她弄不明白的感情,她的仇恨……她強調說,是仇恨,還有對未來的絕望。

“我覺得我再也不會有歸宿了。”她說,“男人不會愛我這樣的女人。”

我和老範沉默地聽著。她忽然說:“你們錄音了嗎?”

老範立刻把身邊的東西都掀開:“怎麼會呢?我們肯定尊重你怎麼會這麼……”

她打斷:“不,我是說,如果錄了音的話,你們就這樣播吧。”我和老範對看一下,沉默了一小會兒,我說:“你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七點,院長來敲我們的門,說:“她同意接受釆訪。”

我們在攝像機面前坐下來,拍她的剪影。

她帶著笑容,甚至愉快地和我的同事們都打了招呼。

我們從她在網上寫的公開信說起,信裡她道歉:“我不需要大家的同情,只求你們的一份理解,有誰能理解一個離異女人內心的抑鬱和對生活的煩悶?正是這份壓抑和煩悶,使我對生活喪失信心,致使發洩到無辜小動物的身上,成為不光彩的角色……我是多麼可悲、可恨。”

我問她:“後來為什麼要在網上寫那封公開信呢?”

“讓他們能對我有一份理解。”

“你希望大家怎麼理解你?”

“內心深處有一些畸形吧。可以用‘畸形’這個詞。”

“為什麼要用這麼嚴重的詞呢?”

“心裡有病,的確是心裡有病,病態的心理。內心的壓抑和鬱悶,如果說我不發洩出去的話,那我會崩潰的。”

她看著我,眼光很信任,有一種終於把它說出來的鬆弛。

但是問完這些,我必須往下問,這是一期節目,我是記者。

“你為什麼要面帶微笑?”我指的是她踩貓的時候。

“我笑了麼?”她是真不知道。

“你是說你都沒覺察到自己臉上帶著笑容?”我心裡咯噔一下。

“是。”

“怎麼踩是他們給你的指令麼?”

她毫無猶豫:“不是。”

“那為什麼要選擇踩它的眼睛呢?”我問。

“這個細節不要描述了。”

“你為什麼不想再談起這些細節?”

“如果再談起這件事,好像又勾起我這些仇恨,不要談這些了。”“你是說你把它想象成你仇恨的人,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對,可以這麼理解。”

“你踩的時候能聽見貓在叫嗎?”

“當時頭腦一片空白,好像什麼都沒想過,也沒有感覺到什麼。”

“你沒有意識到腳下這是個生命?”

“沒有。”

“你後來為這件事情自責過嗎?”

“嗯。”

“你曾經有過極端的念頭嗎?”

“有過,我總感覺我內心受的傷,好像任何人都幫不了我,這些不談了,我不想談這些。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