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獨特。土地人均只有一畝三分八,很小的私有制規模非常快就會分化,這點土地只能維持溫飽,剛過溫飽,不能有任何風險,遭遇一點風險,就得賣地賣房子。”
“有些經濟學者說農民能判斷自己的生活,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你讓他自己作判斷不就行了嗎?”
“判斷錯了怎麼辦?現在農村沒有社會保障,賣了房賣了地誰來管?進了城要不政府管起來,要不他自己有就業。否則走第三條,出現大的貧民窟,這個社會就毀了。”
這期節目播後,各種地方甚至找到我這兒,說能不能讓陳主任來看看,我們這兒農民用宅基地可以換戶口,換市民身份,這保障行了吧。我說跟陳錫文沒私交,沒法帶這個話,但這個問題他說過:“社會保障是政府應該提供的公共服務,在哪個國家、哪個地方,可以跟老百姓講,你要獲得我的公共服務,你就要拿你的財產來?這是在製造新的不平衡。”
我問他:“他們認為農民是願意的呀?”
他可能這話聽多了,有點急了,手揮起來:“你敢跟農民說實話麼?你把他的地拿過來,給他二十萬,你賣了兩百萬,你要敢跟他們說實話,農民也願意,那你就隨便。”
他沉了一下氣,緩緩說:“不能再對不起農民。”
陳錫文說他十八歲當知青,在黑龍江當大隊出納,當生產隊長,十年後放棄一切回上海,就為了能上一個研究農村經濟的大學。他見過在強制力下中國農民一夜之間分到的土地,也一夜之間收回,知道一個出發點再良好的概念一旦脫離現實會造成什麼,“最苦的總是農民,最無奈、最無助的也總是農民”。他說自己經歷了從理想主義向經驗主義的轉變,認識到書本概念如果變成教條,容易像飛人雜耍一樣腳不沾地,左右擺盪。他認為解決土地問題的前提——“先要把農民社保這條路鋪平,無論在犄角旮旯還是走到最繁華的地方,都在這張社會保障網的保護之下,都有生存的能力。”
陳錫文的說法不代表真理,但是提供了一個前提,當他說這不是意識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