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憐愛之情不覺溢於言表。
先前凡有關娛樂之事,源氏必特召柏木前去與之商量,然近來黨毫不通問。雖曾慮及別人起疑,轉而念道:“若與之見面,他勢必視我為糊塗漢,我更無顏,況我待他亦不能心平氣和。”故而他並不責怪柏木數月未來拜謁。不知情者,尚以為棺木抱病在身,而六條院亦不舉辦遊宴之會。推夕霧大將料到些許,他想:“其中必有原因,柏木乃好色之輩,他大概不堪相思之苦吧廣他竟未想到木已成舟。
轉眼已至十二月。三公主將賀壽定於初十之後。六條院殿內載歌載舞,熱鬧非凡。紫夫人尚在二條院養病,聞知六條院演習舞樂,竟難靜心思,遂遷回。明石女御亦歸寧於此。她子女眾多,個個皆可愛之至,此次她又生一粉嬰是兒,亦甚可愛。源氏整日與孫子德玩,盡享天倫之樂,試演之日,玉基夫人亦前來觀賞。夕霧因先在東北院朝夕練習音樂,花散裡早已聽熟,故她於試演之日不曾前來。柏水未來參加,微讓人掃興。恐外人疑心,源氏只得派人前去相請。柏木誰說病重而婉言謝絕。源氏料他必是心有顧慮,不敢前來。甚憐之,便特地寫信相邀。柏木之父亦勸他道:“你無大病,為何拒謝?你還是去吧?以免六條院大人誤解。”柏木不便推卻,遂動身前往六條院。
柏木到時,諸王公大臣們尚未到齊。源氏遂邀他進近旁屋內,放下正屋簾子,與之面晤。只見他臉色發白,雙眼無神,甚為推淬。柏木身為兄長,性情較諸弟穩重敦厚,常人難與之相比。然今日卻極拘束斯文。源氏暗想:“此人作公主之婿,確實無可挑剔。只是此次竟染指他人之妻,其罪天理難容。”源氏甚覺厭惡,但仍佯裝親切,說道:“無甚要事,故久不曾見面。近月來,我兩處奔波,照料病人,甚是忙亂,無絲毫空閒。此間三公主欲辦法事為父祝壽,然未能如願。已近年關,諸事皆不順暢,政只得稍奉素菜應名罷了。名日祝壽,排場本應盛大,然亦只是讓上皇看看我家子孫繞堂,人丁興旺而已。須知壽宴上是不能缺舞樂的,故命人練習舞手。惟缺指導拍子之人,我思慮甚久,除你再無他人可勝任。故我亦不怪你長久未來。”說時和藹可親,並無他意。柏木甚覺羞愧,竟一時語塞。稍久才道:“我亦聞知大人為病人甚是操勞。煩忙。而我亦患腳氣病。近來加重,無法立足,身體亦日見衰弱。故一直閉悶家中,哪兒都未去,似與世隔絕。家父亦提及為朱雀院五十大壽隆重祝壽之事,然他自慮‘我已掛冠懸車。參與賀壽禮式,恐無合適之座。你雖官輕位低,然有鴻鵲之志,不若讓父皇看看!’家父催促甚緊,故我只得抱病前去拜壽。家父知道朱雀院精通佛道,料其生活日益清靜,木喜賀儀過於隆重,而崇尚簡略。朱雀院深願的只是與諸人相談。我們應順其所願。”源氏早聞落葉公主為父皇大辦壽宴之事,此刻又聽他說是父親主辦,覺其用心甚為周到。便答道:“確實如此,世人皆以為簡略乃怠慢,惟你能通情達理,識此大體。由此觀之,我之見解亦對,那日後我更無甚擔憂了。夕霧在朝廷雖漸成大人,然對此,素無興趣。至於上皇,你大概並無不悉之事吧?我知他喜好百樂且頗為精通。皈依佛門,摒棄塵事之後更可潛心細賞,現在想必更加喜好了。我願你與夕霧同心協力,教養好請學舞童子。雖有專門樂師,且頗精技藝,然不善教養,不值相托。”說時態度親切異常。柏木悲喜交錯,心中惶恐竟難暢言。他一心只望儘早離去,故無心細答。後終脫身而出。夕霧得相木之助,又添不少新裝束。夕霧本已盡心盡力,用意甚詳,而相木精於此道更甚夕霧一籌。
試演之日,因清夫人皆來觀賞,故表演者打扮得頗為好看。賀壽之日,舞童應穿灰褐色禮服與淺紫色襯施。今日則以青色禮服與暗紅色襯袍代之。三十樂人一律著白上衣。樂隊設在緊鄰東南院的廊房中,經假山南端走向源氏面前,邊走邊奏〈蛐遊霞》之曲。恰逢空中灑下疏疏幾片雪花,呈出一片冬盡春回之兆。梅花亦俏立枝頭,含苞待放。源氏坐於廂房簾內,紫夫人之父式那卿親王和滾黑右大臣陪坐一側,其餘皆坐於廊下。今日非正式賀壽,故未曾安排筵席,只略微招待。玉望夫人所生四公子,雲居雁夫人所生三公子,螢兵部卿親王家之兩王孫兒子,四人共舞《萬歲樂》。四人年歲尚小,姿態可愛之極。此四人皆出生富貴之家,長得異常清秀,打扮亦頗漂亮,觀者皆覺其十分高貴。此外,夕霧大將家惟光之女典待所生二公子與式都卿親王家的前任兵衛督,現稱源中納言公子共舞《是挑〉,玉章夫人的三公子獨舞《落蹲》。此外尚有《太平樂》、《喜春樂》之類,皆由源氏族中諸公子與大人表演。日暮漸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