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2部分

傷君又離。淚珠似露瑩,滴滴溼藍襟。”甚是嫵媚嬌柔。源氏不由坐下嘆道:“唉,行不得也!行不得也廣使答詩道:

“鳴蟬晚暮急,惆悵滿我身。不曉盼侍者,聞此作何意!”一時心甚煩亂,終不忍三公主孤寂,便決意留住。然又心繫紫夫人,心中不安,勉強吃些水果便上床就寢。源氏欲趁早晨涼爽回二條院,故翌日起身甚早。動身前發現紙扇不見了,又嫌絲柏扇風小,故四下尋找。尋至昨日晝漫之處,只見坐墊邊略微上翹,隱隱露出一點淡綠暈渲的信箋。源氏信手扯出,但聞信箋芳香襲人,想是薰香所致。源氏盯睛一瞧,此乃男性筆跡。字型純厚中透出秀麗,洋洋灑灑兩大篇。復仔細辨認,始知乃柏水手跡。恰在此時,一侍女送來梳具鏡箱,但她於內一無所知,尚以為主人所閱乃自己信件。然而小侍從見此信箋顏色甚是眼熟,似柏木寫來之信,乃大驚,以致志了給源氏送早粥,只管自我安慰:“不可能!木可能是那封信!哪有如此湊巧呢?公主一定不會將信隨便放的。”三公主本性思慮甚淺,棺木送信之事,早已棄之腦後,此刻尚在酣睡呢。源氏看罷信不禁暗歎:“真是小孩子呀!這種東西怎能亂扔?倘有外人看到怎生了得!”源氏遂以為三公主輕浮,忽又一念閃出:“此人果然如此輕浮,我早料到有今日。”

源氏拂袖而去,眾侍女也各自散去,小侍從乘機走至三公主床前詢問:“昨日那封信呢?大人一早便在看信,神色甚怪異。”三公主情知不妙,淚流不止。小侍從見此情狀,知事情十有八九已讓源氏知曉,心裡直怨三公主無用,追問道:“我的公主,你到底將信藏於何處?當時我見有人進來,怕被人瞧見,我在你耳旁言語,而起疑心,要知道哪怕僅一絲懷疑,我也會驚恐不安,故我便躲避了。稍後大人才進來,此間你總該將信藏妥了罷。”三公主道:“不是這樣,我尚在閱信,哪料他已走將進來,我無暇藏之,只得將信塞於坐墊之下,豈料後來競忘了。”小侍從聽罷,不知所措,急趕至外室察看,那信竟不知去向。小侍從急回房對三公主道:“啊呀!大事不妙,那位亦甚忌憚我家大人,因而萬事皆謹小慎微。倘若得知大人已知曉此事,准將他嚇出一身病來。這如何是好?唉,皆因你脈鞠那日一時疏忽,竟被他自簾底窺見,以致令他對你痴情至今,尚怨恨我不助他玉成美事!但我絕不曾料到你們竟會這樣!這於你們兩人皆不利呢!”她在理直言,面無懼色。或許公主尚因年幼,業已慣熟無思他慮之故。公主黯然無語,惟顧垂淚。她憂慮不已,竟致點滴不進。諸侍女不知內情,只是埋怨源氏:“我家公主病得如此厲害,大人竟忍心棄之不顧,只管去勤心照護業已康復的紫夫人。”

源氏亦甚異此信,獨處時乃反覆觀之,曾疑心此信乃三公主侍女模仿棺木手跡而為。但那文筆優美,詞藻華麗,決非他人所能摹擬。信中極敘積年相思之苦,又言若夙願成遂,則煩惱亦盛。信之措詞極為妥帖高妙,情之懇切感人肺腑。然而源氏卻嗤之以鼻:“此等事情,怎可如此訴諸筆端!哼,怕只有相木才會如此不知輕重,不顧體統!”又憶及自己昔日寫情書時,惟恐誤落他人之手,因此措詞總是含糊,細微末節也略去不少。由此可見,若想深謀遠慮亦決非易事。源氏遂又小覷柏木。但轉念又想:“事已至此,我可如何處置這位公主?她忽有身孕,必是此事之結果。唉2簡直要我命!此等惡事,若非我親自察覺,我能相信麼?對他,我尚能憐愛如昔麼?”他實難容忍,又想:“即便是風月場中,對一女子儀逢場作戲,但倘若知其另有所愛亦必嫉恨。嫌惡。更況這人身份特殊,竟有人膽敢冒犯!皇宮裡縱有豔聞選事,但這應當別論。因共事一主,后妃與百官自有諸多見面之機,進而互相傾心,時有曖昧之事。即使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女御更衣,亦不乏缺少教養之輩,其中又有輕薄之徒,故也偶有意外之事。而在秘事末洩之前,其人尚可留在宮中,繼續偷豔偷情。但此事不同一般:我家眾夫人中,她最得我寵愛,但她卻暗自與人胡來!此類事於我尚屬首次,著實令我痛心他對三公主甚為不滿。轉念又想:”倘若一普通女官人與另一男子情深義重,男子來信,女子免不了回信,一來而去兩清眷眷。此種行徑雖甚荒唐,但尚合乎情理。然而似我輩者,居然會被柏木分夫妻子的愛,這實在非我所料!“心中甚覺不快。但此事又不便向他人道,惟自悶在心底。終了憶及昔年與藤壺母后之豔事,大約桐壺父皇亦知此事,不過佯裝糊塗了!今反思此事,甚覺可怕,真乃萬惡不赦之罪啊!一念及此,他不覺想起”戀這山“裡所敘之事,其實木可指責。

源氏佯作不知,然臉色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