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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微露不悅。紫夫人料想:定是他一心念著三公主,卻藉口我病本初愈,說回來看我,而實欲看視三公主罷?乃對之道:“我業已病癒,外間傳聞三公主身體極為欠佳,你回來如此早,豈不太對她不起?”源氏說:“她無甚大礙。皇上屢次派人來探視,據傳今日尚有信來呢!朱雀院曾鄭重吩咐過,故皇上亦甚關照她。我對她又怎敢稍有疏忽。”言畢不由嘆息。紫夫人道:“皇上掛念尚不重要,倘若公主受了委屈,才是你之罪過,即便公主不怪罪於你。難免有侍女在其前造謠於你。此實令人憂慮。”源氏道:“確實如此。她與你相比,我更深愛於你,她不過一負累而已。但你替她處處思慮周致,連尋常詩文也關心到。而我卻推慮聖心不悅。此情實在淺薄。”他面露微笑,欲蓋其心事。每談及六條院之事,源氏總如此道:“我們一同歸去,共享餘生吧!”然而紫夫人一直推辭:“我在此處靜養甚好,你先回六條院,待公主痊癒後,我再回去不遲。”如此不覺逝去數日。

往昔,若源氏久不探望三公主,三公主必怨其寡情薄義。但此際只得惱恨自己。她獨自忖道:“此事倘若傳之於父,不知其何等痛心!”遂覺眾口確可鑽金,不禁打了個冷顫。那柏水仍繼續來信訴怨。小侍從甚為憂懼,遂將信件敗露之事告於他。柏木大驚,思道:“此事發生於何日呢?我素優此事,終有一日會敗露,故而甚為謹慎,但仍覺四周皆有眼睛盯我,如今竟讓他親自捉到實證!”不由羞愧交加,痛心不已。此刻雖是盛夏,他卻渾身冰涼,以致不能言語。念及數年來,無論國事抑或閒遊佳宴,源氏從未嫌棄他,且待之餘比他人。如此厚愛,至今思來,真乃以怨報恩,深感罪過,轉而又憂:“如今他定然恨我之極,視我為輕狂無禮子弟,我見他尚有何顏!倘若因此與之斷交,外人必定詫異;且他亦深曉我此舉之由,我怎生才是可?”其心中甚是惶恐,竟致患病,數日不曾朝覲。柏水所犯雖非重罪,然亦深悔不已,自謂此生休矣。既而又怨道:“罷了罷了,這三公主亦非賢淑、守禮之女,否則怎會讓我從簾底窺見。夕霧曾言此文人品不穩重,真如此。”此人蓋欲強斬情絲,故而如此言語。但他又尋思:“她雖尊貴,卻又過分高傲不拘,不曉世故,以致招些淺薄侍女,才有今日之意外。於己於人皆大不吉,好可悲啊!”遂復傳起三公主來,竟不能了斷此情。

源氏忽又甚憐三公主其懷孕之苦。雖曾起斷念之心,但終不能釋懷。故悲傷之餘,便來六條院探視。推謀面後,心中愈發難受。但仍安排諸種法事,以求其安產。其待三公主大致同昔,某些地方甚至優厚有加。奈何心生隔閡,終不得暢情敘懷。兩人心照不宣:如此舉措,木過掩人視聽罷了。三公主更覺痛苦。源氏閉口不提棺木之事,三公主猶自納悶,恰如一無知小孩。原氏思忖:“正因太天真,故有此事發生。落落大方本無可指責,但若過分便是輕浮。”遂推想男女之事,甚覺可慮。“如明石女御溫純太過,天真有加,如此女子更易令棺木之徒產生貪色之慾。大凡女子,倘若胸無主見而一味溫馴,則更易遭受男子凌辱。若男子相中一不該相中之女,且此女態度柔弱也易有失。而望黑右大臣之夫人玉望,自幼生長鄉間,並無特別伴護,但主意甚堅,行為頗慎。我雖以父親對待她,但心中愛慾難禁,無奈她毫仁動心,終究沒出意外。雖然髯黑串通其侍女闖入內室,她也決然拒絕,毫不屈從。此確為眾人所贊。直至我正式許可,她才肯嫁他。這便免去蒙自擇夫婿之譏評了。此人確實堅貞節烈!蓋她與髯黑二人宿緣甚深,故能長相守,永無更易。倘若當時他們私定終身。則世人必瞧她不起,則頗為不敬,此人的確極為明智。”

且道源氏尚不能忘情於二條院的尚待俄月夜。三公主之事,源氏頗覺痛心。遂對意志不堅的脫月夜心懷輕蔑。後聞其業已成遂遁世本願,他又甚憐之,仍自懊悔,乃即刻送信慰問。信中嚴責其無情:竟連絕緣紅塵之事也不告知他。內附詩云:

“流落須磨皆因君,卻未聞君入空門。塵世莫測之苦,我雖早已嚐盡,然至今仍滯留紅塵,出家之事,終被你搶先,叫我好生慚愧。你縱已了卻塵緣,然總要祈禱佛前,尚請你先提我名姓,我將不勝感激!”俄月夜早有出家之心,只因心繫源氏而延至今日方得夙願成遂。此情無人明瞭,今見源氏之信頗覺感慨。憶及與源氏結緣前後,始覺恩情不淺。而從此以後,其將不能再互通問訊,此次作復便為本次。一念及此,竟感傷之至。乃潛心覆信,筆致甚為講究,信中寫道:“人生無常之苦,惟我知之。你雖落於我後,然:

“落魄明石身遭難,緣何後我入空門?回首芙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