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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確已是忍無可忍。於是又想:“我若向她提出斷絕交往,如果她真心鍾情於我,則一定會幡然悔改,戒掉她的惡癬吧。’我於是裝得冷酷無情,不再理會她。她照例很生氣,也十分怨恨。我對她道:”你如此固執,就算前世有緣,也只得恩斷情絕,永不再見了。今朝與我訣別之後,盡請吃你的無名之醋去吧。但我倆若想長久相守,那麼我便是有些不是之處,你也該忍耐寬容,不要加以計較。只要你改去你的嫉妒之心,我便真心愛你。日後我若高升、晉爵,你便是第一夫人,異於凡俗之人了。‘我如此這般自以為高明,因而得意忘形。豈知這女子微微一笑,對我說道:“你現在身微名賤,一事無成,要耐心等待你的發跡,我一點也不覺得痛苦;但若要我忍受你的薄倖輕慢,等待你改悔,則日月悠長,渺茫無期,而這正是我所最感痛苦的!與其如此,不如現在我們就訣別吧!’她的語氣毫不讓步。我也憤怒起來,厲聲說了許多憤激之言。這女子並不屈服,猛地拉過我的手,用力一咬,竟咬傷一指。我大聲叫痛,威嚇她道:”我的身體受此殘害,從此不能參與交際,前程被你白白斷送了,面對世人我還有何臉面,只有入寺為僧了!今天就和你永別吧。‘我屈著受傷的手指走出門去,臨行吟道:

“屈指一年合歡日,

難耐只因妒心深?今後你也毋須怨恨我了。‘那女子聽了,悲泣吟道:

“數盡胸間無情恨,

應是與君分手時。‘雖然如此贈答,其實大家並不願就此訣別,只是此後一段時間,我不再與她通訊,暫且四處遊蕩。“

“此後,時值臨時祭預演音樂那日深夜,忽然雨雪紛飛,花徑風寒。眾人從宮中退出,各自回家。我左思右想,除了那女子的住處,已無家可歸。借宿宮中,又太嫌乏味;到另外一個裝腔作勢的女子那裡去臺夜,又難以得到溫暖。於是憶起這個女子,不知道她那事後有何感想,便決意前去一探。於是,我彈彈衣袖上的雪珠,信步前往。行至門口,又猶豫起來,不好意思邁進門去。後來一想,雪夜造訪,千般愁怨皆可解除了吧?便毅然直入。裡間燈火微明,一些軟厚的日常衣服,烘在大熏籠上;帷屏撩起,似乎今宵正在專候我的到來。我心中漸寬,自鳴得意起來。可她本人並不在,家中誰有幾個侍女。她們告訴我:叫小姐今晚在她父親的住所宿夜。‘原來自那以後,她並不曾吟過香豔詩歌,也未寫過言情書信,只是終回籠閉一室,默默無語。我覺得沮喪,心中想道:難道她是有意叫我疏遠她,才那樣心生嫉妒的嗎?然而又無確鑿證據,自己也許是心情不快而產生的猜疑之舉吧?環視四周,替我精心預備的衣物,染色和縫紉都較以前更加講究,式樣也較以前更為稱心。可見訣別之後,她依舊鐘情於我。現在雖不在家,卻並非定然已與我絕交。此日晚我始終沒能見到她。事後我多次向她表明心跡,她也並不對我疏遠,有時即使躲避,卻並非讓我難以找到。她溫和地對待我,從不使我難堪。有一次,她對我道:”你如果還像從前一樣浮薄,確實使我無法忍受。但如果你已徹底改過,安份守己,我便和你相處。’我想:話雖如此,她定然不肯與我斷絕交往,我何不再懲治一下。我對改過的事避而不答,且用盛氣凌人之態予以回報。‘不料這女子傷心絕望,終於鬱郁地死去了。我深感這種惡毒的遊戲,是千萬不可作的!“

“現在想來,她真是一個可以依賴的賢妻。無論是瑣碎的事或重大的事,同她商量,她總有高明見解。講到洗染,她的精細並不遜於裝點秋林的女神立田姬;對於縫紉,她的巧手也不低於銀河岸邊的織女姬。在這些方面她也真可謂全才啊!”

說到此處,他哽咽難言,陷入對往事深深的追憶之中,心中也甚為傷感。頭中將附和道:

“她的縫紉技術,姑且不論,你和她最好能像牛郎織女那樣永結良緣。你那個本領不亞於立田姬的人,實在不可多得啊!如同變幻無常的春花秋葉,倘若色彩與季節不合,調和渲染又不得法,便無法讓人欣賞,只會白白地枯死。更何況才藝兼具的女子,在這世間實在很難求得啊!”他以此話來慫恿,使得左馬頭接著往下講:

“且說我還有一個相好的女子。這女子人品甚佳,心地也極為誠實,相貌也極富情趣。作詩、寫字、彈琴,樣樣俱會,手很巧,口齒也伶俐,這一切很容易看出來。我雖經常宿在那嫉妒女子家裡,有時偶爾也偷偷到這女子家過夜,覺得很是留戀。那嫉妒女子死後,我一時竟不知所措。連悲哀痛惜,也覺枉然,便時常與這女子親近。時日一久,此人浮華輕薄處便顯露無遺,教人看不慣,我覺得她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