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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動搖,以致淡漠,從此便情斷難續了。如此看來,無論何事,總應沉穩應對:丈夫做出令人怨尤的事,直向他暗示自己已經知道;即使有可恨之處,亦應在言語中委婉表示而勿傷感情。這樣,丈夫對自己的愛情尚可能挽回。男子的負心往往全靠女子的態度來救治。但女子倘若全不在意,任其放縱,即使丈夫因為暫時的自由而感謝妻子的大度,但採取這種態度的女子,亦不免太過於輕率了吧?那時男子會如同未系之舟隨波逐流,不思歸宿,這才是格外危險的。你說是不是如此?”

頭中將聽得此言,連連點頭,緊接著他的話說道:“如今有此等事情,男子的俊秀和溫柔為女子真心所愛,而男子有不可信賴的隱情,這就為難了。這時候女子自認問心無愧,寬容丈夫的輕薄之舉,以為丈夫必然回心轉意。可結果未必真是如此。那麼也就只能如此:即使丈夫有違背自己的行為,女子除忍氣吞聲外也別無他法了。”話說到此,他聯想起自己的妹妹葵姬,便探視源氏公子;但見源氏公子閉目假寐,似不曾聽見,心中頓覺掃興,容顏也顯得快快不悅。

這左馬頭於是作了裁判博士,大發議論。頭中將想聽到他優劣評判的結果,便熱心地慫恿。左馬頭便又接著說道:

“請聽我用別的事情作比吧:比如細木工人,靠自己的手藝造出各種器物。若是造來用作臨時玩賞的物品,其樣式的選擇就隨心所欲,也沒有什麼定現。觀賞玩耍的人,都牽強附會,認為這是最時尚的匠心獨運,便紛紛效仿,感到是富有趣味的。但倘若是重要華貴的精細器物,且用來裝飾莊嚴堂皇之處的,就必然有一定的格式,也就應當造得盡善盡美,物盡其用,這樣便非請教高明的巨匠不可了。他們的式樣,普通工人畢竟難以達到。

“又如宮廷畫院裡的許多名畫家,如要選出他們的水墨畫稿來,一一比較鑑別,雖一時難以比較優劣,但終於還是可以判斷的。可是畫的如果是大家所不曾見過的神仙之境,或大海驚濤駭浪中的怪物,或中國深野荒山中的奇特猛獸,又或是都沒見過的凶神鬼怪等,那麼這些憑空想像之物,作者儘可全憑想像捏造,只求別出心裁,達到驚心駭目的效果即可,無須酷似實物,而觀者也無從加以評說。但如果畫的是世間常見的高山流水,眼前的尋常巷陌,或熟悉可親、活靈活現的景點,或者畫的是平淡的遠山遠景,林木蔥蘢、峰巒疊椅,近景中還搭配籬落花卉,異常巧妙。這時,名師的筆法顯然技高一籌,這也是普通畫師所不可及的。

“再如寫字,並無精深修養,只是揮毫潑墨,大肆渲染,裝點得鋒芒畢露,神氣活現;粗略看來,實在是才氣橫溢、風韻流硒的寶墨。相反,具有真才實學的書法家,著墨不多,鋒芒也並不顯露;但若將兩者並列於一道,讓人反覆比較揣摩,則孰優孰劣也是可以洞若觀火的。

“雕蟲小技,尚且如此,更何況鑑定人心。依愚所見,凡逢場作戲的賣弄風情,故作的溫柔施施,都不足信賴。此刻我想講講自己的往事,雖是情愛之談,也請各位奉屈一聽。”

他說著此話,移坐向前,捱得近些。此時源氏公子也睜開眼睛,不再假寐了。頭中將兩手撐住面頰,正對著左馬頭,神情專注,甚感興趣。這情景頗似法師登壇宣講教義,教人看了覺得滑稽。但在此時,談的人盡吐肺腑之情,已無隱諱之意。左馬頭於是講道:

“早些時,我的職位很是低微,遇著一個我所鍾情的女子。此女相貌並不特別美麗。年少重色,當時我並無娶此人為終身伴侶之意。我一面與她交往,一面又頗覺不能如意,於是移情別處,問柳尋花,這女子便生出了嫉恨。我心中不悅,想:”你氣量寬大些才好呢,如此小雞肚腸,實在令人討厭!‘但有時又想:俄身份這般低微,渺乎小哉,這女子並不因此看輕我,也真是難為了她!’所以我的行為檢點起來,不再放浪形骸。“

“她的能耐也真是不錯:哪怕是不擅長之事,只要為了我,她都會頗為勞苦地去學,去做。某些技能,儘管木是她的拿手好戲,仍很下功夫,不甘落於人後。凡事都盡心竭力地照料我,也毫不違揹我的心願。她人雖好勝,但時時順從我,態度也就日漸溫柔了。她惟恐自己貌不出眾,而失去我的歡心,便勉力修飾;卻又恐旁人看見,傷了郎君體面,便處心積慮、時時退避。總之,無不刻意修飾自己。慢慢看慣了,覺得她的心地也真不壞啊!惟有嫉妒一事,叫人不堪忍耐。”

“我當時想:”這個人如此柔順,總是小心翼翼,害怕失去我的歡心。我如果對她懲戒一番,威嚇一番,她的嫉妒之腐也許會改掉吧。‘實際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