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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我亦當受眾人譏評。故請看在多年夫妻情份上,與我長相廝守,比翼齊飛。“夫人聽他如此說,便答道:”你的薄情,我並不在意。我之所悲,乃為父為此病而日夜憂慮愁苦,今又因被丈夫遺棄更為世人譏笑。如今有何顏面回去見他呢?你提及太政大臣家紫夫人,她本為我異母妹,幼年離父,於別處長大,如今卻做了我夫的岳母大人。為父對此極為不滿,於我卻並不介意,我只見你行動如何即可。“惠黑大將道:”夫人所言極是!可一旦你那毛病發作,一切麻煩都來了。此事紫夫人不知情。太政大臣亦將她寵如千金小姐,她豈能顧問我等蠻夫俗子?且她並未以義母自居。你們憑空猜測,若為她聞知多不好啊!“他於夫人房中呆了一天,談話甚多。

暮色漸起,提黑大將極不耐煩,恨不得即刻回至玉置身邊。不巧天又紛紛揚揚飄起雪來。如此寒冷之夜出門,旁人必然怪異。若眼下此人心生護恨,與我晉罵不休,倒可拂袖而去。可此刻她卻心平氣和、和藹可親。拋卻她又於心不忍。到底如何才好,心中猶豫不決。窗也不關,只望著庭中出神。夫人見他如此模樣,便催促出門:“真不湊巧啊,雪這麼大,路上怕難走呢!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去吧!”她知道情緣已盡,無可挽回。那神情尤其可憐。髯黑大將遵:“如此惡劣,怎樣出門呢!”但立即又道:“近幾日,那邊人尚不知我意,定要說三道四。太政大臣及內大臣亦將懷疑我的誠意,故我不得不去。其中苦衷,望夫人鑑諒。等她遷至家中,大家便可放心了。你清醒時,我定只憐愛你一人。”夫人輕聲細語答道:“若你身在家中,而心向外面,反使我更為痛苦;若你人於別處,而心能念及我,那我襟上的冰亦可消解了。”便取過香爐,將他衣服燻上濃香。而她自己身著久已不漿的舊衣,一副落拓不羈模樣,更顯寒他。那頹廢之相,叫人看了著實酸楚。由於時常以淚洗面,兩眼紅腫,容顏憔悴不堪。但此時髯黑大將真心拎憫她,故並不覺可厭。畢竟多年夫妻,想起昔日夫人種種好處,忽覺自己移情別戀,太薄倖了。然同時又感到玉鬢的戀情更為熾烈。便伸伸懶腰,長嘆數聲,換上衣服,取過小香爐放入衣袖,再加些薰香。

換上質地華豔、柔軟得體的衣服,髯黑大將顯得神采飛揚。雖難與天下俊男源氏媲美,談不上風流絕代,卻也秀麗堂皇、儀態萬方。隨從皆於門外喊道:“雪已停了。夜深了吧?”他們不敢直言催促,裝作呼喚同伴,閒談中夾著咳嗽聲。此時中將君及木工君等都嗟嘆不已:“人活一世,好沒意味啊!”她們躺著,相與談論。夫人也躺著,姿態甚是優雅,正苦苦沉思。突然,她站起身來,疾步走至大燻寵前,取出盛滿香灰的香爐,徑到輟黑大將身後,將香灰朝他頭上扣了下去。轉瞬間的事,誰都未曾料到。福黑大將不禁一怔。頓時呆若木雞。細膩的香灰粉撒人眼睛及鼻孔,弄得他暈頭轉向,看不清四周情形。他兩手亂舞,欲將香灰彈去,可全身都是,總也排不盡,只得脫下衣服。倘她未患病,作出此種行為,那真是荒唐至極,亦再無眷戀的價值。然而是為鬼魂附體,失去本性,使她被丈夫遺棄。身邊眾都同情她。她們亂作一團,忙替主人換衣。然而不少香灰滲入鬢髮叢中,又沾滿全身。如此模樣。怎敢走進玉是臥房呢!

惠黑大將想道:“雖患有心病,但此種行為,太過荒唐,以往未曾見過。”煩惱之餘,更憎惡夫人,適才那點憐愛之心也全然消失了。但念若將此事鬧大,恐生意外,只得強忍怒火。夜已更深,仍派人召請僧眾,為她祈禱驅邪,夫人正高聲怒罵,不堪人耳。滾黑大將聽了,深惡痛絕。這確實也難怪他。或許因祈禱法力,夫人一時如捱打,一時跌倒於地,折騰了一夜,東方既白,方疲倦睡去。此時望黑大將才稍作喘息,一心牽念玉貨,便寫信與她道:“昨夜此間有人突患暴病,幾乎喪命;再則大雪飄揚,行路艱難。徹夜思慮,寒氣透骨。未能前來歡敘,此情尚望見諒。但不知旁人將如何議論。”言語甚是直爽。又附詩道:

“紛飛雪花亂似心,雙袖如冰難獨眠。實在難堪……”信箋用白色薄紙,甚是工整,然而並無多少風趣。文筆倒還優雅,足見此人才氣不凡。可玉慧心底並無髯黑大將,巴不得他永遠消失,夜夜不來。此封戰戰兢兢的信,她看也不看,更不用說回覆了。累黑大將見無回信,很是傷心,焦慮了一天。

次日夫人甦醒,狂態依然未減,樣子極其痛苦。便繼續修法祈禱。累黑大將也暗暗祈禱:但望能平安無事,早日康復。他想:若未曾見過其正常時可憐可愛模樣,我決不會容忍至今。那樣兒實在令人惱恨2一到黃昏,他惦念王望甚切,急急準備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