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的兒子,右近兼藏人的殿上將監作臨時隨從,其他隨從也盡皆風度優雅端莊。這一行列真是威武雄壯。眾人見源氏大將如此風光,也不由得讚歎不已。
這人群中,也有中等人家的女子,戴了女笠,扎著衣據,往來觀賞;也有出家修行的尼姑,顛來倒去地來看熱鬧。若是平時,眾人一定對她們厭惡不已:“這真是自找苦吃廣但在今日,大家也頗以為然,更有那些滿口無牙,兩頰深陷,垂著白髮,彎腰駝背的老太婆,搭手於額,望著源氏大將的容姿,竟也目瞪口呆,如醉如痴。還有那粗魯無知的平民,全忘了自家醜態,傻呵呵地笑著。還有一些為源氏大將所不屑的地方官的女兒,也乘了刻意裝扮的車子,故作嬌媚之姿,以期大將青睞。其中有幾個曾與大將偷情的女子,見得他今天的英姿,也自慚形穢,嘆息不已。
坐在看臺上觀賞的桃園式部卿親王,見源氏公子如此神采,不禁想道:“此人真是容光煥發,丰姿綽約,該不是有鬼神附體吧?”他如是一想,倒覺得恐怖頓生了。而此時他女兒模姬也是浮想聯翩:多年來源氏公子向她真摯求愛,確也感人至深。即便普通男子,恐怕女的也會心動,更何況是美貌超凡的源氏公子?此人本是多情之人!於是不免有些傾心。但也並不欲表示親近。聽見青年侍女們對源氏公子讚不絕口,她不由得格外厭惡起來。
拔楔儀式後,即舉行正式的賀茂祭禮。葵姬沒有再去觀看。有人將拔換時爭奪車位的事件告知了源氏大將。源氏大將想:“葵姬為人穩重,自己雖無欺辱別人的心思,但有時難免思慮不全,又有些冷酷無情。她沒想到兩女共事一夫,就應相互禮讓。自己沒個榜樣,下人們自會明作非為,以致做出那種毫不謙讓的事來。而六條妃子生性溫雅柔順,恭讓知禮,如今受此欺侮,不知何等悲憤?”他感到對她不起,便專程前往慰問。此時六條妃子的女兒正在哪內潔身齋戒,她便以不可褻漆神明為由,加以謝絕。這藉口不無道理,源氏大將雖明知遭了拒絕,卻也只得暗自惱怒:“冤家直解不宜結,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呢?”
心情鬱悶的他也懶得去會葵姬了。先赴二條院,再出門去觀賀茂祭。他到紫姬所住的西殿,命惟光準備車輛,並對那些天真幼稚的侍女們說道:“你們也跟去看看熱鬧,豈不很好?”紫姬經過精心裝扮,顯得嬌豔無比。源氏公子看得心花怒放,微笑道:“來,我陪你同去看看。”源氏公子用手撫摸著紫姬光潔柔軟的頭髮說道:“頭髮該剪了。今天想是好日子吧?”便喚過一個占卜時日吉凶的博士,令他卜個吉日。又吩咐眾侍女:“你們先去吧廣他看看這些侍女美麗的衣飾,與梳扮齊整的頭髮,倍覺嬌小玲戲。
吉時已至,源氏公子道:“我來替小姐剪吧。”拿起剪刀,卻無從下手,說道:“如此濃密,不知還要長多長呢?”接著又說道:“頭髮無論怎樣長都無傷大雅,可額髮還是稍短些的好。如果都是短的而沒有長些的攏到後邊,便簡單而缺少趣味了。”剪罷又祝福道:“郁郁青青,長過千尋!”紫姬的乳母少納言聽了這祝詞,極感榮幸,忙來稱謝。公子又吟詩道:
“難測海水深千尋,延綿存藻惟我知。”紫姬答道:
“海水雖有千尋底,潮落潮生無定時!”紫姬揮毫將此詩書於紙上。那執筆之態,很見幹練,卻又木乏天真可愛。源氏公子自是欣喜無比。
這一日,前往觀賀茂祭的遊覽車更是異常擁擠,難得空隙之地。源氏公子欲將車停在馬場殿旁,卻難覓一合適之地。正猶豫間,忽見近旁停著一輛華麗女車,裡面乘了許多女子。其中一人從車中伸出一把扇來,向公子的隨從招呼道:“停在這裡吧!我們讓出地方與你。”源氏公子想這女子未免輕狂,不過這地方倒確是不錯。即令驅車過去,招呼女車中人道:“你們怎會找得這等好地方,真令人羨慕呢!”便接了那扇子,展開細瞧,只見上面題著詩句:
夢裡青絲終難求,只因君處異地扎墨跡尚溼,一看便知是內侍手筆。源氏公子想:“真是好笑!人老珠黃,卻還自認是年少之人,與我撒嬌扮痴。”當下很是討厭,恨恨填了兩句答詩,將扇子還與她道:
“花間芳徑君行早,卻言待我更是空!”這老侍女一見,頓覺氣憤。當即寫道:
“神靈原本無靈物,徒認空名懊悔遲。”
源氏公子車中有女眷,不便捲起簾子。不想這竟惹得眾人猜忌。他們想道:“前日拔楔時,他氣度何等威嚴,今日卻隨意閒遊。是誰與他同車呢?想來定非尋常之人吧!”大家任意猜測。源氏公子覺得剛才與那種老女人糾纏,真是不值。但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