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我等下人個個皆六神無主,正不知如何是好。“匈親王派去的人並未得悉內情,聽此訊息,驚駭不已,慌得一溜煙返回報告。匈親王恍如置身夢中,驚詫萬分地想:”我並未聽說她患重病啊?只知道她近日倡鬱不堪。然昨日回信中並無此種跡象,且用筆精巧極致甚過往常。“他疑慮難釋,忙喚來時方要他前去查詢實情。時方答道:”恐是意大將已經聽到什麼風聲,故嚴斥夜人須盡職,近來僕役們出入都要仔細攔阻盤問。我悄無適當藉口,若忽赴宇治山莊,被大將知悉,恐定懷疑。況且那邊突然死了一人,定然喧譁擾攘,出入的人很多。“匈親王道:”你言之有理。但是無論如何,總木該不聞木問,漠然視之吧!必須設法,去向知情者打探清楚。先前僕人傳聞恐會有誤。“時方見主人懇求,甚覺不好違命,便在傍晚時分動身前往。
時方一路疾行,很快到達宇治山莊。此時雨勢已弱,但因山路崎嶇,他只得穿簡便服裝,形如僕人。走進山莊,聽見許多人叫嚷,有人道:“今夜當舉行葬禮。”時方一聽嚇呆了。懇求和右近會面,但右近不肯見他,只是傳話道:“時下我心境愴然,不知所措。大夫大駕光臨不能起而相迎,甚為抱歉。”時方懇切地說道:“倘我不能探明情況,如何回去覆命呢?還是請那位侍從姐姐出來見我一見吧。”侍從R得出來,對他道:“人生禍福,實難預料啊!小姐恐也未曾想到。請將實情稟覆親王,忽遭不幸,眾人已惶惑無措,悲痛難耐。且待稍許平靜之後,再詳告小姐景況。況眼下正值喪期,須得四十九日忌辰期滿,大夫方可再來。”說罷吸泣不止。內室中也是哭聲嘈雜。其中大概是乳母在嚷:“小姐啊!快些回來呀!你去了哪裡?屍骨亦未見,實令人心傷啊!往日朝夕相見,尚嫌不夠親近呢!我日夜企盼小姐交運納福,為此我這老命方才延喘至今。未料到小姐忽地棄我而去。鬼神不敢奪我的小姐。如此可憐之人,帝釋天也會讓她還魂。奪取我家小姐的人,不論人鬼,都快快將她還與我們!至少也讓我們看看她的遺骸啊!”她悲痛欲絕地數落。時方聽得屍骨不見,甚覺奇怪,便對侍者說道:“尚望你能告我實情。可否有人藏了她?我代親王來了解實情。倘未明曉實情或回報不符,而日後真相顯露,親王豈不怪罪於我?親王木信會發生此事,故專派我來,不論何種情由,尚須據實報。親王如此好意,又怎能拂逆?沉溺女色之事,在中國古朝廷倒是屢見不鮮,可如我們親王那般情深義重之人,實難尋覓呢!”侍從暗想:“這使者倒也口舌伶俐,令人親切。倘我隱瞞,日後終會被揭破。”思慮至此;便答道:“大夫疑心有人藏匿了小姐,如果有其事,我們又何必這般悲痛呢?我家小姐近來鬱悶愁緒,表大將便說了幾句,其母和這乳母便忙乎著準備讓她挪居到黛大將處。而至於匈親王與小姐之事,絕未向外人洩露過,她心中常感激思慕,故心情異常惡劣,孰料她卻自赴絕路。為此,眾人號肉不已。”這話雖不詳盡,事實總算大概略知。時方仍是難於置信,說道:“識言片語難敘詳盡,且待親王親來造訪吧。”侍者答道:“唉,那如何敢當?小姐與親王的姻緣,倘現在被世人知曉,倒亦光榮。然此事一向隱秘,惟如此,方不負死者遺願。”眾人皆盡力遮掩這忽發的橫死,故侍從怕時方久留會露出破綻,便力勸時方離去,時方亦知趣地告辭而去。
正當傾盆大雨之時,母夫人匆匆從京中趕來,其悲苦之狀無法言語。只聽她哭訴道:“你若於我眼前死去,縱然我悲痛萬分,但因死生乃世之常事,人世亦不乏其例,而今你卻屍骨不存,叫我心何安啊!”匈親王與浮舟戀情瓜葛,母夫人渾然不知,故並未料到其會投水自盡,推測大多是鬼怪妖狐此類東西作祟,她想起在小說中有不少這類記載。作了一番狐疑猜想,終於想起二公主:或許她身邊有心懷叵測的乳母,聞得浮舟將被戴大將接入京城,便忌恨在心,暗中與僕人狼狽為奸下此毒手,亦未可知。想到此處,愈發懷疑僕人,問道:“新近有無陌生的僕人出入?”侍者等答道:“沒有。此地偏僻荒涼,新來的人都不習慣,總是藉口事故,便溜之大吉,一去不返了。即便!日僕從,亦辭職不幹。”山莊侍者已屈指可數,寥寥無幾了。情者等回想小姐近幾日神情,記得她淚流滿面地說“我真想死了”。再看她平素留存硯臺底下所寫之詩,多是些“憂患多時身可舍,卻愁死後惡名留”等憂鬱悲觀詩,更確信她已投水。凝眸眺望宇治水,聽那水聲洶湧澎湃,頓感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涼與恐懼。便和右近商議:“種種跡象表明,小姐確已投水自盡。倘我們一味狐疑,而使眾多關心此事的人未得確切答覆,實是不妥。況小姐與匈親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