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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一下第一部第三卷中對於斯麥爾加科夫的身世的敘述。是什麼導致了最後的毀滅?

不消說,老卡拉馬佐夫是始作俑者,他製造了這個孩子,但是毫不是因為愛,而是肉慾。然後又收留他,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彷彿養活一隻流浪的狗,只要不對自己產生什麼實質的危害,直到斯麥爾加科夫成為很受他喜歡的廚子之後,他的心中,斯麥爾加科夫實際上仍然是無所謂的,下賤的,“我們的巴蘭的驢”,他用這樣的外號稱呼他。儘管老卡拉馬佐夫這個現實主義者在自己的實際利益不受損的情況下會發生一點惻隱之心,甚至發生一點對宗教信仰的容忍態度,但他無非是把斯麥爾加科夫當作一個可以利用的奴才,“說話呀,傻子” “去你的吧,你這奴才坯子”,他是這樣對他說話的,而他是他的生父。

而格里戈裡這個看起來信奉上帝的僕人,忠實成性的奴僕對待他養大的斯麥爾加科夫又是怎樣呢?當他發現斯麥爾加科夫把貓吊死的勾當時便“用鞭子狠狠教訓了他一頓”;當他無法回答這孩子對宗教的懷疑時便“大喊一聲,狠狠地打了學生一個耳光”。

總之,斯麥爾加科夫,從他母親受精孕育他的那一刻起,便生活在仇恨和蔑視之中。格里戈裡說“他不愛你也不愛我,這個壞蛋”“什麼人他也不愛。你算是個人麼?”“你不是人,你是從澡堂的黴菌里長出來的,你就是這種東西。。。。。。。” 愚蠢的格里戈裡永遠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製造了這一切。

斯麥爾加科夫在莫斯科的經歷,作者沒有詳細敘述,但是我想那一定是物質慾望的刺激,將這個本來就心理變態的孩子推向了絕路。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這一章的結尾寫道:“畫家克拉姆斯科依有一幅出色的名畫,題目是《冥想者》,畫的是冬日的林景,林中大道上孤伶伶地站著一個身披破爛長衣、腳穿樹皮鞋、在極端的孤寂中陷入狂想的農夫。他站在那裡,好象正在沉思,但他並不是在思索,卻是在“冥想”著什麼。如果推他一下,他一定會打個哆嗦,好象剛剛睡醒過來似的望著你,但是什麼也不明白。自然,他會立刻清醒的,但如果問他站在那裡想什麼,他一定一點也不記得,一定會把在冥想時所得的印象隱藏在心裡。這些印象對於他是珍貴的,他一定會不知不覺地、甚至自己毫不意識到地不斷把它們積聚起來,——為什麼,要達到什麼目的,自然也不知道。把這些印象積聚多年以後,他也許會忽然拋棄一切,到耶路撒冷去朝聖、修行,也許會把自己出生的村莊縱火燒掉,也許兩件事都會做出來。民間有很多冥想的人。斯麥爾佳科夫一定也就是這種冥想者中的一個,他一定也在貪婪地積聚印象,幾乎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就是人所遭遇的苦難的風險,“也許會忽然拋棄一切,到耶路撒冷去朝聖、修行,也許會把自己出生的村莊縱火燒掉,也許兩件事都會做出來。”這就是人在苦難之中需要拯救的狀態。

那麼拿什麼來拯救你,冥想的農夫?

在這鉅著的結尾,像一篇簡單的記敘文那樣,作者借阿遼沙的口發表了“石頭邊的演說”。走出修道院的阿遼沙,也許意味著作者對於用傳統宗教的形式承載信仰的不滿,信仰不必採用宗教組織進行灌輸的方式;甚至,我以為作者對於“上帝”這個信仰也有了新的解釋。我彷彿看到了一種東方的色彩。

他說:

“你們也無論如何不要忘記,我們曾經在這裡感到多麼美好,我們大家同心協力,由一種美好善良的情感聯絡在一起,——這種情感在我們愛那個可憐的小孩的時候,或許會使我們也能變成一個比目前實際的我們更好一些的人。”

“你們要知道,一個好的回憶,特別是兒童時代,從父母家裡留下來的回憶,是世上最高尚,最強烈,最健康,而且對未來的生活最為有益的東西。”

“我們以後也許會成為惡人,甚至無力剋制自己去做壞事,嘲笑人們所流的眼淚,取笑那些象柯里亞剛才那樣喊出:‘我要為全人類受苦’的話的人們,——也許我們要惡毒地嘲弄這些人。但是無論如何,無論我們怎樣壞,只要一想到我們怎樣殯葬伊留莎,在他一生最後的幾天裡我們怎樣愛他,我們怎樣一塊兒親密地在這塊石頭旁邊談話,那麼就是我們中間最殘酷,最好嘲笑的人,——假使我們將來會成為這樣的人的話,也總不敢在內心裡對於他在此刻曾經是那麼善良這一點暗自加以嘲笑!不但如此,也許正是這一個回憶,會阻止他做出最大的壞事,使他沉思一下,說道:‘是的,當時我是善良的,勇敢的,誠實的。’即使他要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