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高傑雖是一條好漢,卻免不得酒色二字。他酷好杯中之物,邢氏有心,叫侍婢們頻頻相勸,高傑也談笑痛飲。不多時,便入了醉鄉深處,隱几而臥。邢氏叫幾個心腹侍女抬他上床,脫了衣服。刑氏也將衣褲卸盡,與他共枕同衾而臥。那高傑一覺直到五鼓方醒,猶在半酣。見傍邊睡著個婦人,一邊鬢雲香氣,沁入腦髓。用手一摸,體滑如脂。再摸到那消魂之處,即鐵漢也忍不過了。他也不知是誰,更不問所從何來。一時高興,一翻上身,【是個翻山鷂。】就抱著雲雨。一個是能徵的女帥,一個是慣戰的將軍,兩下綢繆,不肯便住。高傑使慣了鐵棍,此時他那肉棍也像鐵的一般,奮勇長驅。那邢氏好像後西遊上的那顏姐姐不老婆婆,被小行者一頓金箍棒搗得意亂心迷。那玉火鉗那裡還架得住,把一個邢氏被他搗得骨軟筋酥,癱於枕蓆之上。
天色漸曉,高傑定睛看時,方知是邢氏。到了這個局中,也講不得名分了。見邢氏面頰緋紅,微微含笑,雙眸略閉,氣喘吁吁,心愛得了不得。復逞威風,又是一場大戰。邢氏每常同李自成交歡,他那短而小、小而快的本事,須臾告竣,何嘗經過大敵?此時被高傑弄得四肢癱軟,嬌聲婉轉,求他罷戰休兵。高傑見日上三竿,也就雲收雨散。
到了晚間,邢氏又請他進來,對飲了數杯上床。二人乘著酒興,這一出非同小可:
一個鐵棍馳名,一個雙刀出眾。鐵棍馳名,把雙刀搗開兩半;雙刀出眾,將鐵棍箍成一束。那鐵棍進出無休,這雙刀收放不定。正戰時,那鐵棍如經火煉,漸漸軟來;罷戰後,這雙刀一似水磨,涓涓流出。使鐵棍的,將鐵棍收入囊中;用雙刀的,把雙刀夾攏皮內。說不盡他二人千般恩愛,形不出他兩個萬種風流。
事畢後,邢氏枕上勸他道:“你我二人情同伉儷,雖死亦不忍分拆了。此事若大王回來知道,性命定然難保。即使不知,也要把恩情打斷了。況你全身武藝,何不貨與皇家?倘爭得個功名富貴,顯身揚名,耀祖榮宗,封妻廕子,名垂竹帛,留個好名於後,不枉天生我材。但為人在世,為甚麼託一個父母清白之軀陷於賊黨?使萬世唾罵。況古來為逆賊的人,可有個善始善終的麼?你若頓然歸順朝廷,不但轉禍為福,你我又可永為夫婦。若不早決,恐一事露,那時想脫其禍就不能了。你心下如何?”高傑被他提醒了,如夢方覺,答道:“你乃金玉之言,我亦有此心久矣。因不知你的心腹,不敢啟齒。既然如此,事不宜緩。”次日,遂同邢氏明公正氣成了夫妻,殺牛宰馬,待宴合營兵將,眾人素服他兩個威德,並無一人背言背語。
三日後,他夫妻傳齊了眾將卒兵,邢氏說道:“大王叛逆朝廷,恣意屠殺,天怨人怒。目下雖屬苟延,終久定然喪敗。你我都是朝延清白黎民,被他擄掠到此。異日一敗,徒死無益。我今已嫁了高將軍,同高將軍商量棄逆從順,歸順天朝。你們有願隨去者,便一同歸順。如有不願者,我也不能強逼。”眾人齊聲道:“我們在此從賊,因他把我們家中殺盡,無處可歸,也是沒奈何的。誰不願為良民?情願隨夫人將軍同去歸順天朝。”邢氏聽得異口同音,不勝大喜。即同高傑率領著守老營的三千人馬,投順了天朝。有四句打油贊邢氏,道:
莫欺閨閣更無奇,明眼娥眉自可兒。
能配英雄歸帝室,致令芳譽萬年垂。
那時聖心大悅,先賜了高傑一個參將職銜,便命他領本部人馬殺賊立功。他在賊營久了,深知賊營虛實,故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屢建奇勳。不數年,加封了興平伯,掛總兵印,統領精兵五千,鎮守徐泗宿毫十四州縣。邢氏也封了一品夫人。
一日,各地方來報,說一隻虎李過領賊兵三千到本州界內,分作十數處,四散搶劫。老幼被殺,婦女全擄,金帛糧食毫無留剩,十分兇暴。高傑笑道:“這該死的賊奴,他佔住了我的毫州。我因兵少,不能去同他爭奪,他反敢來攪我的地方。他在別處橫行搶殺慣了,官軍不敢與敵,故此大膽,分兵四出。今日公然到我地方上來放肆,且叫他吃我一場大虧,才知道我的利害。”遂傳了六員將官,給了六根令箭吩咐道:“眾將各領人馬五百,探聽何處有賊,即往撥滅。他既顧子女玉帛,又素常藐視官軍,你們但齊心用力,自無不勝。倘逡靈畏怯,稍有挫衄,定按軍法。如殺盡一處,亦不許再去,即回來繳令。若貪功違令,雖得功亦斬。他六處受傷,也就膽喪了。我兵回來,且養息銳氣,防他來複仇。我以逸待勞,一鼓而破之。我所轄境內,以後便可安枕。”眾將領令去了。
這些賊也有三百多一群的,也有二百多一夥的,到處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