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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以致你發怒?”曾公道道:“老爺,你是位貴公子,明理的人,見的又多,你就評評這個是非曲直。這是我兩個舍侄。”指著那大漢道:“這是我前頭先嫂生的,名字叫做曾嘉才。”指著那一個一臉血的小後生道:“這是我先兄續的先繼嫂生的,名字叫做曾嘉禮。大的這個奴才,小時不知花了先兄多少銀子。先兄當日還有幾千金過活,單替他娶媳婦,就花了七百多銀子。前年先兄臨危時,請我到跟前,替他二人分家。房產地土一樣均分,只有一千兩銀子。先兄是極公平的,說道:”大的若論起來,這銀子他一分也不當得,他用過何止千金?今日若單給小兒子,人未免說我偏心。這銀與大的三百兩,小的七百兩。他雖然分的多些,他還不曾娶媳婦。要論起,大的當日娶親,就差不多用了七百兩。這隻算與小的娶親的銀子,家俬還不曾分著一個錢呢?‘去年大的這奴才,又刻薄,又不長進,龍天不佑,把一分家俬就輸得精光。著了急,來同這小的鬧,說他多分了銀子。小的還知道些人理,請了我到他家。他道哥哥輸光了,看著他那樣子也過不去,把他父親多與他的那二百銀子與了哥哥。這卻均分了,說了個斷絕,此後再不許胡鬧。當初,先繼嫂問他孃家要了個小丫頭服侍,後來先嫂去世,這丫頭就歸到小舍侄跟前,至今也生了兩個孩子。大的這沒廉恥的奴才,不好鬧銀子了,要來分這丫頭。小的說:“不要說我這丫頭是母親問外祖母要來的,就是父親銀子買的,今日跟我兄弟養了兒女,哥哥也不好賣了分的。’大的決定不依,說:你要留這丫頭,該多少身價,要兄弟衝出那一半銀子來與他。小的急了,說:”你當日娶嫂子費了七百兩銀子,也該衝出一半來給我。‘他沒的說了,說兄弟把嫂子比了丫頭,又賴他說要賣嫂子分銀子,把兄弟打得頭破血出。老爺你請想,天下可有這樣不公平的事?我來說他兩句,他還往著我跳。老爺你請看看,他那氣象可看得?我定要送他到官,處治這奴才,才出這口氣。“

曾嘉才翻著眼睛瞅著他叔父,道:“我勸你老人家將就些兒罷,不要太做出來給我看。我知道你老人家衛護他。鵓鴿兒揀旺處飛,他是有錢的侄兒,自然該心疼的。你老人家送我到了官,料道沒有我的死罪,我出來不打死他,也不是人娘養的。拚著替他償了命,大家撂開手,那時你老人家也沒有偏的了。”那老兒越發怒起來,上前要拿頭撞他。

宦萼拉住他,道:“令侄那種氣質,叔叔都不認得,人倫都沒了,可是同他講得理的?公老,你是盛德的人,不必與他較量。若經了官,徒傷骨肉之情。知道的是他理虧,不知者還道是你偏護。這種人不睬他就罷了。”

那曾嘉才自幼不孝不友,俗語說的,天是王大,他是王二。毫無忌憚。人背地起他個混名,把他的名字改了一個字,都叫他曾殺才。他聽見宦萼說了這幾句話,那裡還依得?因見他樣子體面,還不敢十分動粗,只氣狠狠的白瞪著眼,望著宦萼道:“我各人家的事,用不著你費心,別扯騷蛋子。老廖怎麼死了的?操心死的。一個鼻子三眼,多出了一口氣兒。一條褲子三條腿,多了你這個管。這才是賣蘿蔔的跟著鹽擔子,鹹操心。”傍邊看的人認得宦萼的,齊都喝道:“你這人紅了眼,人也認不得,這是宦大老爺,說的是好話,你滿口胡說的是甚麼?”他聽見是宦公子,也就軟了三分,不敢再說。

宦萼聽了他說那幾句可惡的話,心中大怒。又回想道:這樣不孝不友的下流奴才,我同他一般見識做甚麼?冷笑了一聲,問他道:“你到底要你兄弟多少銀子?”他道:“那丫頭爛不濟也值五十兩,我該得廿五兩。”宦萼叫小廝稱出廿五兩銀子來,對曾公道道:“公老,我看你小令侄還是個孝弟知禮的人。我與那兇徒這銀子,替你小令侄解了兄弟之仇。”又向眾人道:“列位親翁皆在這裡,這個惡人不是我沒本事處治他。我今要處治他,他方才罵了我,人不知道的說我小器。我如今倒給他這銀子,此後他再來與兄弟打鬧,叫他兄弟去對我說,我送他到衙門裡,替曾家除了這一害。”叫小廝將銀子撂與曾嘉才。宦萼道:“曾老不必生氣,也請回罷。”曾公道道:“寒家不肖的事,倒破費老爺。”同著嘉禮作揖謝了。宦萼向眾拱了拱手,上馬而去。那曾嘉才拿著銀子,披上衣服,敞著胸,欣欣得意也去了。【是個下流無恥的人,潑皮形狀。】

宦萼正走著,見一個老兒拉著一個小夥子,許多人在那裡勸。宦萼看那老兒有些面熟,一時想不起他的姓來。問他道:“你老人家好面善,你為甚麼事?”那老兒認得他,答道:“宦老爺,我是葛子恩,你貴人不認得我了麼?這是我那不長進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