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浪漫桃花,映得天色都跟著粉紅起來,長樂那一身粉白色抹胸長襦裙,裙尾拽地,拉得她迎著太陽向前小跑起來的身影更顯修長,垂在身後那沒過腰際的長髮,沾得幾朵桃瓣,像誤入人間的精靈<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一直跟在她身後默默走著的李榮享,竟有些醉了,前朝詩人說‘亂花漸入迷人眼’,‘迷人眼’的又豈會是亂花呢?
長樂追著那隨風而散的花瓣戲舞了一會兒,腳步停下來時,也感應到了身後的呼吸,她猛地回頭,笑得春光燦爛,說話的聲音似甘泉湧來,“我就知道,你定會早早來了。”俏麗的下頜高高挑起,有那麼一點點的調皮。
李榮享笑而不語,只慢慢地從桃樹下走出來,慢慢地迎著長樂而去。
可不是早早來了,有多早?四更剛露頭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公主府外等著了。
這一路隱聲匿跡,悄悄尾隨過來,在長樂他們未下馬車前,他大概摸到了桃花寒寺是在這座小山中,他怕撞到別人,加快腳步繞過長樂他們,提前入了桃花林。
又一片桃瓣就要落到長樂的頭頂上,李榮享伸手接了下來,以內力在掌心化掉,一股幽香隨風而散,縈縈纏繞在兩人鼻間。
因著李榮享這一舉動,長樂高興地問著,“你用了那小東西沒?可是好了?”連腳都踮了起來。
李榮享不想騙長樂,又不想讓長樂為他擔心,不管長樂從何知道他身有隱疾的事,那必竟只是表面現象。
他從白色內袍裡摸出一個與長樂送他的那個黑中透金的小木盒一樣材質的盒子。菱形狀,四面透有通氣小孔,尾端栓著一個紅色的小小同心結。
李榮享左手拇指和食指捏著那盒子上方栓的紅繩,在長樂面前晃了晃,“不用吃的,隨身帶著也行。”可避一時之害,除根卻是難的。
“竟還能這樣用?我是不知道的啊,”長樂並未覺出李榮享瞞了她什麼,李榮享能陪她站在這裡,她開心得好像真回到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今年的桃花真美,比往年的都美。”看了兩世桃花,哪一年哪一季,都不如今天這裡了。
李榮享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她的身側,“桃花開過,郡主的生辰快要到了,想著要怎麼過了嗎?”哪怕長樂已是下過明旨的公主了,李榮享還是念舊地願意叫她‘郡主’。
長樂也不覺得有什麼,管她‘公主’還是‘郡主’,李榮享叫她什麼,她都願意聽。
“沒想過,我娘會想的,”往年她的生辰都是在富昌侯府過。今年是她的及笄,她要賴給她孃的,也算彌補了前一世她傷了她孃的心那次吧。
上一世時,她的及笄禮她娘本也是要給她大辦的,偏她祖母說是從白馬寺佔了一簽回來,說是不易大辦,怕生辰八字壓伏不住,折損壽數,還不利婚姻。
那時,她竟信了,求著她娘不讓大辦,只在富昌侯置了一桌小席,旁個外人竟是一個沒請的。堂堂郡主的及笄禮,怕是還不如一個六品官庶女的呢,說來真是笑話啊。
壽數什麼的她還沒想,她就怕影響了她和柳承熙以後的幸福日子,竟還是讓柳國公繼夫人替她簪的發。
真是傻透了腔。
這一世,肯定不會有這把出戏了。
她祖母撓頭的事多著呢,該是沒有那心思分出來算計她的及笄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最主要的是她這一世已是公主了,若她祖母還敢用那說法,她不用多說什麼,只說她已是公主還有什麼是壓伏不住的呢,任誰也說不出來什麼了。
她都已想好,要讓她的皇后舅母來替她主持全禮,她的身份在這裡,憑什麼不炫耀張揚,否則,她都對不起她的封號了。
“蕭華長公主定會周全,”若是這般,也就不需要他做什麼了。
“你會來嗎?”長樂斜揚起頭,亮亮的目光望向李榮享。他若不來,哪還有什麼周全。
李榮享那弧度優美的側臉,正好籠罩在透過樹葉射進來的春日陽光裡,真真是玉面生輝,比得滿樹桃花。
“我去,對你不好,蕭華長公主也不會同意的,”李榮享實話實說著很殘忍的事實,“禮物,我會送到的。”他早已預備好多年了。
“我要禮物,我也想要你……來!”長樂這一字斷的,李榮享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長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