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褚勁風解了衣服脫了鞋子,也坐到了暖炕上,自然也看到了那炕桌上厚厚的賬本以及往來信箋。
他表情微微一冷,說道:“那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二人不是兩情相悅?”
李若愚知道褚勁風向來護短的,他雖然看著冷麵,可是對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屬下一向是愛護有嘉,以前她出入軍營時便略有耳聞。
可如今是自己的姐姐吃虧,她又不是會任著自己家人吃虧的主兒,便接著說道:“若真是兩情相悅,依著姐姐的性格,他們男未婚女未嫁,絕不會跟那關霸偷偷摸摸,而與我只字不提,更不會被那關霸還無緣由地扣在萬州不讓她回府,這裡中中間間的古怪,難道大人未曾想過?”
褚勁風的確沒想過,他最近府裡府外都是忙翻了天,光是自己這床底上的公糧都是很費心力才上交了一擔的,哪裡顧得上管大姨子與自己部下的狗屁閒事?
現在原本一心要提前回府與嬌妻吃一口熱氣騰騰的飯食,可是沒想到卻對上了一張冰霜小臉兒,當下便也不大高興了起來,只躺在炕上枕著楠香木枕道,閉著眼兒道:“你大姐又不是黃口稚子,怎麼樣樣事情還要向你這個當妹妹的報備?依著我看,他們倒是相處得甚好,之前的馬會上,那關霸將自己的坐騎借給了你大姐,你大姐還很高興的樣子,如今二人水到渠成,便成婚得了,哪裡有那麼多的官司……蘇秀!命廚下備飯!”
說到最後語調上揚,只要那耳朵不聾的,都能聽出司馬大人的不高興。若是換了先前的小表妹,便一早膩膩歪歪地過來,趴在司馬的懷裡千方百計的哄著哥哥開心了。
可是現在炕桌對面那個冰人兒,卻那麼直直地望著他,半響一語不發,最後竟然自己下地套著鞋子也揚聲喊道:“攏香,命下人備馬車!”
攏香從屋外一探頭,略帶詫異地望著自家小姐,有些懷疑自己方才是否聽錯了。怎麼司馬大人都吩咐下人備飯了,小姐竟然還要命她備馬車外出?”
司馬大人也是被這明目張膽的挑釁氣得從暖炕上一下子坐了起來,聲音更加陰冷道:“你要去哪?”
李若愚邊往外走邊也冷聲道:“自然是去萬州,倒是要親眼看看你的得力部將是怎麼一個水到渠成?”
說起來,司馬大人與這位李家二小姐雖然一早便相識了,可是他們早先相處大多是相顧無言,便是一個安靜的移目去望那遠處的風景,而另一個則痴痴地將那花容月貌的側影當了風景來欣賞。那是一種毫無干擾地,無害的獨自愛慕,自然是毫無衝突可言。
至於成婚後,就個痴痴傻傻的小呆瓜,雖然那本性裡是難以抑制的淘氣和叛逆,但便是個孩子樣的性子,褚勁風瞪眼申斥了便好,還能任著她上天了不成?
但是現在這個明知道自己在生氣,卻還是不卑不亢回瞪自己的,又是個哪裡冒出的鬼玩意兒?從方才進屋就一直壓抑的火氣騰得便冒出來了:“怎麼,現在倒是不傻了,翅膀硬得很,竟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你已經是我褚家的媳婦了,連你相公也不通稟一聲,說走就走,真當了司馬府是酒樓茶館嗎?”
李若愚轉身福禮道:“司馬大人,我要去萬州看望姐姐,還望大人恩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褚勁風任著她福禮了一會,冷冷開口道:“不準去!”
李若愚似乎一早便料到了他會這般回答,倒是毫不意外地道:“自我年幼,父親早逝,李家的門楣便是我一力支撐,為了母親與姐弟,一輩子不嫁也心甘情願……若愚落難時,錯得大人的垂愛,不嫌棄那時若愚的懵懂蠢鈍,這些若愚都是感念在心。可是若是因為嫁給大人,便不再管自己親人,恕我是萬萬做不到。大人一會且慢些用餐,若愚今日不能服侍大人用餐了,若是有不合褚家家規之處,還望回來再做責罰……若愚自知自己的錯處,便是被大人休離也不敢有半分怨由……”
說完便再不管褚勁風的反應,便自轉身出去了。
蘇秀目瞪口呆地看著李若愚只喚了攏香服侍,披了狐皮大氅出門去了。過了好一會,她才偷偷地東屋望了一眼,司馬大人正垂腿坐在暖炕邊,一張俊臉是說不出的鐵青,下一刻那炕桌被鐵臂一掃,噼裡啪啦地摔在了地上。
蘇秀半咬著嘴唇縮回了脖子,看著那些一個個端著碟碗的僕役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地端著菜餚入了飯廳擺上了菜餚,又像被惡狗追攆一般快走出了院子。這隻讓離開不得的蘇秀垂淚暗羨不已。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