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大人……菜餚已經上齊,請用餐吧!”
褚勁風現在哪裡吃得下?氣都氣飽了!他起身抬腿便想往外走,可是飄到餐桌上擺著的菜餚時,卻頓住了腳步。這桌子上大部分的菜餚都是府裡慣常的式樣,可是隻有一樣甚是特別,乃是一道紅白相間的紅蔬魚球,在紅椒的掩映下,那淋了奶白醬汁的魚球閃著誘人的光彩……
這是他在船塢救下李若愚脫險後,她宴請酬謝自己時,桌子上擺的一道菜餚。因著廚子乃是李二小姐從江南帶來的,做得也都是江南的菜式,大都是有些發甜的膩味。可是當時他的心裡哪能品嚐出菜式的酸鹹,便隨便撿了離得自己最近的菜餚,一口接一口地夾著往嘴裡送。
直到那盤菜見了底兒,才見對面的佳人抿嘴笑道:“大人可是愛吃這道紅蔬魚球?明兒我再叫廚下為大人送到大營裡可好?”
只要是關於她的往事,他從來是不會淡忘半分的。便陰沉著臉看著這道從來沒有在府裡出現過的菜式,開口問道:“這道菜式誰做的?”
蘇秀本來擔心著大人停下腳步是要掀翻了桌子,沒想到會有此一問,連忙開口道:“這是白日裡夫人特意叫小廝去那品香樓請教了那的江南廚子,回來叫廚下預備的……”
褚勁風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了筷子夾了一顆放入了口裡……果然還是同記憶裡難吃的味道一樣,酸甜得有些燒心……
他又夾了幾顆入口,慢慢地咀嚼著……
此時通往萬州的官道上,寒風凜冽。
望著車窗外天色漸晚,攏香一直不不敢說什麼,直到李若愚似乎緩和下了冰冷的臉色,才坐在小姐身旁道:“夫人,您方才那般的頂撞大人,當真是不妥……就算您不喜歡大人,將來真的和離,那大人若是因此生恨……”
李若愚靠在軟枕上淡淡道:“若是我要求和離,他自然是氣不過的,可若是他休了我,是不會再與我怎樣了……”
那是個驕傲的北方男兒,怎麼會容許自己吃回頭草?更不會對自己主動放手的女人再有些下作手段……
若說還在山上時,她尚且不切實際地幻想了自己與那個男子就這般糊塗得相守到了的情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現在坐在這稍顯寒冷的馬車裡,倒是徹底地冷靜了下來。
嫁入王侯之家的種種弊端,她不是一早便料想到了嗎?
更何況褚勁風還是個說一不二,跋扈慣了的男人,他是連皇帝太后都不放在眼裡的人,北方的天空太過遼闊,讓人的性子也如賓士的野馬一般,指望著讓這樣水土將養出的一方霸主體貼入微,才真是腦子摔得不輕!
而她李若愚也便是這般又臭又硬的性子,全不會半點改變!
倒不如趁著彼此的情淺,一早便發現彼此的性情不合,早早分開才好,雖然只是短短的三日,可是若愚卻覺得這幾日的溫存美好足夠她記憶相思後半生了,這點子回憶是獨獨屬於她的,還是莫要被現實的爭執惡言消磨得半點不剩,最後只剩下相顧無言相視……
這麼想來,一切倒是立刻變得井然而有序,向來喜歡有條不紊的李家二小姐原是該鬆一口氣的,可不知為何卻還無半點以往做了決斷的輕鬆與豁然……
馬車踏著急促的腳步在積雪未消的管道上前行,馬兒粗喘的響鼻在夜色裡迴盪……
不知何時,馬車的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那嘚嘚嘚的聲音越靠越近,引得一旁的侍衛回頭望去,大聲喝道:“來者何人?”
可是不多時,那來者已經奔到了馬車的一邊,不知為何,侍衛卻並沒有阻止。
不多時,那車簾被人掀開,司馬大人陰沉的俊臉出現在主僕二人面前。
只見他衝著攏香冷聲道:“出去!”
攏香連忙起身讓位,然後那男人便裹著一身的冰霜寒氣入了馬車裡。
若愚心裡一緊,本以為他是氣不過追過來申斥阻攔自己的。可是這男人入了馬車後,只是脫了自己的靴子,扔甩在了外面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清了清嗓子便一語不發自靠在車廂的另一邊閉目養神。
那逼人的氣場,真是讓人不敢隨意地靠近。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便是兩人各坐一旁,誰也不說話,尷尬得車廂都要炸裂了。
最後,李若愚緊緊抿了下嘴唇,正要開口說話時,突然聽到司馬大人的肚子裡傳來夾裹著北方雄風的腹鳴轟響……
也不怪大人全失了氣場,方才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