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李若愚迎風而站,鬢角的碎髮在風中起舞,刮蹭著嬌嫩的臉頰,清冷地開口道:“我知道,與大人親口告之完全是兩樣事情,我不是大人肚子裡的蟲子,也不知大人會因為她乃是你至交的妹妹而甘心讓步到何種地步,又或者是你們二人一早相知,僅僅是因為我這半路的程咬金而攪了佳偶天成的美事。”
褚勁風伸手將她拉扯進了懷裡,緩緩開口道:“你知我心裡只有你一人……”
若愚轉臉望向了褚勁風,沉默了半響說:“大人,我只是個商賈之家的女子,生平雖然有些才學,也盡是用在了船舶與逐利生意中去了。其實我跟小涼是一般的,做不到大人的運籌帷幄,統觀大局,更是無法如一般的官家夫人,深宮裡妃嬪一般,做到賢妻如斯,先天下而後私家。大人希望的我懂,可是若愚就是做不到……”
說完,她便掙開了褚勁風的束縛,轉身朝著馬車走去。
其實,豈止是做不到官家太太的大度嫻雅,連她都很鄙視著自己的小心眼,竟是這般容不下這樣的氣度,也難怪母親以前總是數落著她沒有讀好女戒。她不能容忍母親因為沒有生下兒子而主動規勸父親納妾室入門,也見不慣大姐為了孩子而委曲求全,容忍丈夫養了一個妾室在外。
畢竟那是母親與姐姐的選擇,她自然是無從干涉,便是與周姨娘以禮相待,對那個看一眼便覺得噁心的姐夫劉仲也維繫著情面上該有的客氣。
可是現在是輪到了她自己的頭上,她卻發現自己竟是這般小家子氣,就算明知道褚勁風別用用意,也難以忍受別的女人在自己面前似有似無的暗示。
今日,他可以為了穩住萬玉背後的勢力,而擺出副賢良大哥的模樣與她虛以委蛇,那待得明日呢?要不要為了北方廣袤土地城池的安穩而娶個什麼北疆的公主,或者是與哪個西域的女王春風一度,應酬一番?
褚勁風原先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只要自己說出了真相,小女人就該釋然了。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聽她為今日工事營的魯莽道歉,心裡還思踱著要教育這女人莫要總是胡思亂想一番。可是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早就洞悉一切,卻還是這般小肚雞腸,怎麼也勸不好,真是讓人著了惱。
當下便沒有在走到馬車旁,而是大步流星走到了馬車後侍衛牽著的馬匹旁,一跨長腿便翻身上馬,催動著馬匹疾馳而去了。
在那之後,褚忘鼓足了勇氣向兄長提出了不能接受與萬玉小姐的婚約,直言要迎娶蘇小涼,被司馬大人哄攆出了府去。
而司馬伕人似乎也因為此時與大人鬧得不甚愉快,更是要與家姐一同折返回聊城。
當然這都是萬州府宅太太們閒聚在一處時偷偷的閒議。具體的情形如何,她們自然也是不甚清楚。
自然也不知道那輛載著司馬伕人和家姐的馬車,在距離萬州千里以外的官道旁遭人伏擊,將馬車與人一起劫擄了去。更不會知道,當夜一位朝中顯赫的沈姓官員趁著夜色去了那宅院,卻早就埋伏的官兵一併抓住,人贓俱獲,
而此時那位派人劫掠了他□□子的官員才發現,自己先前得到的內線確鑿情報原來是有偏差的,那位劫掠的女子壓根不是什麼司馬伕人,而是萬州城裡的青樓裡賣藝不賣身的歌姬<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一時間,這位沈大人在萬州看中的青樓清倌求而不得,最後犯險竟是派人劫掠的醜聞不脛而走。
這多少讓他那位顯赫的岳丈與夫人面上無光。承辦此案的秦府尹鐵面無私,據說先前曾在漠河軍中效力,不畏強權,此地多有匪患,沈大人此舉竟似乎與當地的叛賊草寇勾結狼狽為奸。
不等皇帝特赦的聖旨下達,便在大堂上脫了他的官府,杖責一百棍,逼問他是否與賊寇勾結。
這般犯上重則官職比他大的朝中命官,簡直是連想都不敢想的。等到聖上的親使到達時,國舅爺的乘龍快婿已經被打得半死,雙腿骨斷,落下了終生的殘疾。
秦府尹也心知自己犯下了越級之罪,當下除了官帽,自領其罪,甘願流放北疆。
至於那萬玉與褚家的婚事告吹後,被兄長送到了尼姑尼姑庵中,此後在親友中決口不提這位妹妹。
褚勁風已經一連多日沒有回府了。這日處理了手頭的公事後,抽躊躇了許久後,終於開口問道::“夫人可是從山上的別院回來了?”
褚墨小聲說:“說是今日回來,大人,要不要去親自接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