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打得匍匐載倒在了地上,那幾個乞丐又踢了幾腳這才罵罵罵咧咧地走開了。那人一動不動地栽倒在地上好一會兒,這才慢慢起身,步履蹣跚地準備拄著一隻柺杖過街,當李若愚與他對視,他也是漠然地將目光掉轉,一步步地向前挪動。
這時李若愚才看清,他原來俊美的容貌已經毀了大半,有一半佈滿的傷痕,只能從右側的臉上依稀能看見原來的俊逸,只是那髒汙的臉上早就沒了昔日張揚的風采,許是方才被打得厲害,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但是他的確是南宮雲!
李若愚喚了身邊的小廝,命他去問問街上的市井閒人,這個瘸腿的乞丐是什麼來路。
不一會,那小廝歸來道:“回稟夫人,這瘸子聽說是街市裡魚檔的張全當初去塢頭收魚的時候在灘塗那撿拾回來的。當時他倒臥在沙灘上看上去像是海難的倖存者,那張全見他一吸尚存便出手救了他,可是待他醒了才發現似乎是被海水泡壞了腦子,什麼都不記得了,好像是白痴一般,張全原本是想要留下他做個夥計,但是這般身有殘疾,腦子又拎不清楚的實在是教不出來,便將他哄攆到了街市上,有時誰家店鋪有些剩飯便賞他一口,就這般做了乞丐……
李若愚聽得直皺眉。當時南宮雲出事的海域在北方,就算是僥倖逃脫了鯊口,又隨波逐流上了岸,也絕不可能飄到了江南?
如果是他自己故意而為之,現在這般可憐情形又是為了什麼?可是如果是有人故意將他扔甩道了聊城,又是為了什麼?
矇昧時的李若愚可以對南宮雲熟視無睹。可是現在恢復了以往記憶的她,始終是覺得對南宮雲有些許虧欠。
也算是一代才子,卻因為心魔太盛,而落得這般下場,怎麼能不叫人唏噓?
她知道若是被褚勁風發現了南宮雲的的蹤影,他的下場只有一個死字,可是若置之不理,又有些於心不忍,反覆想了一想,便命一個小廝留意著他的動向,看看有無旁人接近,時不時給他接濟些飯食,再不讓他被別的乞兒欺負了便罷。
從街上回來後,李若愚的心裡便是隱隱的不大舒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一念之間,竟然是能讓人的一生大半改變,有時她甚至會想,若是當時她與南宮雲沒有相遇,他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悽慘的下場了?
褚勁風自然發現娘子今日話少了很多。可是他並沒有開口去問。現在李若愚已經漸漸顯懷,睡意也較以往重了些,只是今日吃過晚飯躺下後,似乎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會說些夢吟痴語。
褚勁風原本並不睏乏,可是聽到她夢吟,便半躺在床榻上側耳細聽。
當他聽到李若愚說起“南宮雲”二字時,眉頭不禁一皺,輕輕起身出了房門,略想一想,喚來了今日陪著李若愚一起外出的小廝,向他詢問了今日的情形,當聽聞那瘸腿乞丐的事情時,褚勁風揮了揮手,便讓小廝自將下去了。
而他則披掛了黑色的斗篷,帶著幾名侍衛趁著濃黑的夜色出府去了……
第二日,當若愚再外出上街時,走遍了街角巷尾,卻遍尋不到那南宮雲的身影。她心裡暗自納悶,喚來了那名小廝,可那小廝也只說昨夜沒有來尋他,自然不知他現在身在何處。
李若愚看他目光閃爍的樣子,冷聲問道:“可是司馬向你問起過他?”
小廝猶猶豫豫地也不回答,可是李若愚已經心裡有數。便自回府等待司馬歸來。
待得司馬大人歸來,她小心地看了看他的神色,卻是不見有何異狀。只見司馬大人興致勃勃地拿起今天李夫人拿來的,新做的小衣小鞋看個不停。
李若愚見他曾提起,自己也一時犯了猶豫,不知該怎麼說起這個明顯不大愉快的話茬。倒是褚勁風看到了李若愚的遲疑,自己先開口道:“那個南宮雲已經被我安置在了一處鄉間的小院,他的確是腦部受了傷,可是跟你當日不同,是有人故意將一枚鋼針刺入了他的百會穴,才使他這般的混沌痴傻。”
李若愚壓根沒想到褚勁風竟然沒有立時便殺了那南宮雲,不由得心內一愣。
褚勁風將手裡精緻的小虎頭鞋放在手心裡,左右端詳開口道:“無論這般行事的是何人,必定是十分了解你與那南宮雲往事。這般行事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看到那南宮雲,利用你對他的那點子愧疚。只要你肯偷偷照料著他,依著那幕後之人的想法,必定是要跟我心生罅隙,到時自然可以大做文章了。”
褚勁風的猜測完全是合情合理,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