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關霸的調侃,褚勁風沒有說話,事實上當他看完信時,已經又躍回了馬背上。沿著長江一路疾馳。
他的座騎乃是千里良駒,這般被主人全力鞭策自然也是跑得飛快。可是這麼一路追趕下去,也是隻在天水相際處隱隱地看到了一點的白光。
神女一旦恢復了神格,她嚮往的自然是碧水晴空,豈會因為誰的挽留而停下腳步?
可是他付出的這幾許的愛意呢?盡也付諸了大海沉入了深淵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嗎?
李若愚!你的心是什麼做成的?
此時的李若愚攏著狐裘,也站在了快船的船頭,搖搖回望著岸邊,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可是隱約總是覺得能聽到嘚嘚嘚的馬蹄聲。
她現在所坐的這首船就是當初為工部設計準備交付的快艇戰船,只是當時因為出了意外,周全的圖紙還來不及上交,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這艘快艇大大縮短了航行的時間。
可是李家大姐卻是略不放心地問:“若愚,你也是太任性了,就算司馬大人為了穩住那萬玉,而事先隱瞞了你,你又何必於執著這一點,也非要回轉江南呢?”
其實早在幾日前,李若愚無意中提及自己的月信一隻沒來,李若慧才想起妹妹是不是懷孕了。今晨時,讓隨侍的郎中請脈,才發現果然有喜了,可還來不及稟報司馬,妹妹也不知什麼時候安排的,竟是起了這樣的么蛾子!當初上了船時,真是要把懷裡的胎兒嚇得早早出世了!
若愚望向了姐姐,伸手握著她道:“姐姐,我並不是執著於萬玉之事而要負氣迴轉,只是自清醒後,便愈加發現司馬當初迎娶的是矇昧的李若愚,並不是李家的二姑娘,夫妻相處總是有磨合之時,可是與他磨合的確是個軟綿綿只聽他擺佈的傻姑娘<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現在我醒了,可是他卻還是一味以先前的方式待我,凡事也不與我商議,只是用了軍營裡的獨斷專行,這樣下去,就算是我想與他相處一輩子,又有何用?倒不如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冷靜下來,想一想能不能相處。”
這一席話說得李若慧啞口無言。她是經歷過婚姻之人,當然知道相守一輩子並不是一味的忍讓恭謙便能維繫下去的。她當初與劉仲也是因為不知道彼此的底線究竟是在哪裡,只是一味地互相傷害,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她將懷裡的順兒遞給了一旁的攏香,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船艙裡。
她是樣樣皆失敗之人,如今這肚子的孩子,也不是前夫劉仲的,哪裡有什麼資格去評論著李若愚呢?
一路上李若愚並未急於趕往聊城,一路走走停停,檢視了幾家尚在經營的李家店鋪。曾經鼎盛的一時的那些個鋪面,如今往往分割成了兩三個店面用木板分隔,分租給了他人。反倒是白家國舅爺暗中扶持的商號蒸蒸日上,大有取而代之之意。
只讓那些個老掌櫃愧對二姑娘,個個忍不住落淚。
這些都是沈如柏的功勞。他在常年的經營中掌握的往來貨物的供給流程,不遺餘力地貢獻給了白家,來換取頭上的烏紗帽。
攏香見了恨恨地說:“只打斷了他的大腿真是便宜了他,為何不一刀斬了他了事?”
李若愚沒有說話。那次在江邊不歡而散後,她便再沒見過褚勁風,自然也不知他心內的盤算。
那個沈如柏如今是左右逢源,一手打理掌握了白家的錢銀命脈。
而如今先帝駕崩,太子繼位登記,若是真有什麼手握皇權的心思,想必一定要從白家入手,一點點地剷除了外戚毒瘤。
要做到這一點,肯定少不得沈如柏的助理,利用他來對付白家。若是她料得不錯的話,此番這般設計陷害沈如柏,應該也是新帝的屬意。目的就是造成他與白家的間隙——一個對女兒不忠,又身有殘疾不能為官的女婿,想必白國舅也是厭棄不已吧?
如此一來,沈如柏不投奔新帝還有別的去處嗎?一個鑽營慣了的人,怎麼能放棄這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她正可以藉此機會收復李家的失地。
心裡這麼想的,自然便用了幾分心思,按著那快船,本應該不到半個月便到了地方,可等到了聊城時,已經用去了足足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聊城如今是褚勁風的表弟趙熙之掌控的地盤,新帝加封了這位王爺,讓他的部隊進駐江南魚米之鄉,動作不可謂不大。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李若愚才敢放心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