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於是將頭抬起來。
雖然不看那上面,也感覺到迎面一股灼灼的目光,在自己面上逡巡,如果是平日,秦墨見人必是帶著面紗,可是今日見皇上,教禮的說了,不能面紗蒙面,便是對皇帝不敬,秦墨進殿便只能將面紗摘了。
其實除了迎面的那一道目光有些灼之外,周圍亦有些輕輕抽氣的聲音。
十幾道目光都突然凝在自己的側臉上。
“你將眼抬起,看朕——!”
這威嚴的聲音。
秦墨因為這突然的命令而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教禮儀的說不是說自己不能主動抬頭見皇上麼。
可是,現在這又是皇帝的命令。
於是,她的目光便往上直視。
然後,看見一張略帶蒼老的五十歲左右的明黃的老臉,鬍子有小半的花白了,眼睛卻明亮有神,龍袍穿在身上,也不知道怎麼個形容發,就是身體有些臃腫,發福了吧。
語氣裡卻始終帶著不苟言笑的威嚴。
是個很威嚴的皇帝,秦墨在他面前,彷彿怎麼都輕鬆不起來。
“今天我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讓你前來,聽說在西南東南,凡是經是你手下的田莊,都是達到一畝千斤糧,萬頃穀穗浪,是這樣麼,凡是你手下的田莊,收成總是比周邊田地收成好,聽說你每到耕地,播種,移栽這些農忙之時,都會親自去自己田地裡指導農夫耕作,然後才能造成莊子豐收,是這樣麼——!”
秦墨聽他問的直白,而自己在原地思忖了幾秒鐘,她在想這句問話自己應該直接答‘是’還是‘不是’
思忖片刻後,她俯身,沉穩的聲音回到
“回皇上話,是的,但是這糧食收成卻並不都是草民的功勞,皇上有福,上天願降福澤。草民是皇上的子民,也是在皇上福氣的庇護之下,才能得此,所以,這都是皇上的功勞——!”
秦墨的一番話,說的滿朝文武都鬆動了,底下便有人側身,私語,彷彿在私議論著什麼,而廟堂上坐著的人,那皇上,之前一直僵著連的模樣,現在臉上的僵硬的線條也微有緩和。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思到挺細緻,能主動琢磨人的心思,並且巧言善變,這些對一個人,是優點,也是缺點——!這樣的一個人,是好人,但是放在身邊,也可以是個日日夜夜讓人不放心的人——!”
秦墨低頭,俯身。斂下眉眼道
“回皇上話,如何的言語,手段,只是途徑,衷心才是目的,在滿朝文武中,顧得皇上週全,此乃衷心,如何的能言善辯,那只是過程,一個人是好是壞,皇上看人的心即可,是不是個放心的人,皇上便看他的目的是為何,草民只是小小女子,只求溫飽過日,保的家人平安,這廟堂太崇高,小女子從來未曾企及。”
好久,那皇帝才摸了鬍鬚,眯著眼道“也是,一個小小女子,又能有何能耐——!”
秦墨剛才的那番話,其實,一知道被這皇上召見,秦墨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既然秦墨在鄉間甚至官員中都被傳的如此神通,皇上肯定是不得不防,那個布政使擔心的也對,如果過甚,皇上便會有危及感,在民間如此有號召力,又是商人,有錢,皇帝會害怕是誰會危及他的統治,所以,他剛才的那些問話,秦墨都輕輕重重的避過去了
他想問的秦墨明白,而秦墨說的話,她相信他也明白。
只是今天,到底是自己漏了鋒芒了。
怕就怕,這皇帝從這之後,會對自己生出防備。
“秦姑娘可曾讀書——!”
秦墨頓了頓,不知道他這句話寓意為何。
跳的太快。
心中凝思了兩秒“不曾去過坐館裡,只是平日裡跟著識字的人學了些認字——!”
這皇帝扭頭,神色是頓了頓,隨後腦袋向上歪,手擱在那龍椅的扶手上。
“姑娘一直長在民間,想必對底下的很多事兒比朕要了解,朕一直很關心底下百姓,可是,這每日待在這宮中,批改摺子,全國送達的文書,一日便高達三四寸,所以,竟然沒有機會下去走訪,姑娘見多識廣,有能懂別人不能懂的,我這太和殿裡,每日批摺子時總是少了一個幫我執筆整理卷折的人,既然姑娘略識寫字,就讓那宮裡禮儀教導教導,然後收用了,給姑娘一個大殿執筆文書的官職,雖是官品不高,女官卻是難得,到這宮裡來做事兒如何,我看姑娘年歲不大,聰明伶俐,是個可教之人,如果平日在我的大殿裡做事兒,姑娘在身邊,時時給我講講那鄉下之事兒,逗趣的事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