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聽我說,”杜聘婷心下慌亂,急得口不擇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以前都是這樣穿的……”
呵,好個不知道!
馮淵聞言,目光一凜:“想你全家入馮府如今也已半月有餘,如何連這個都不知道,可見你們壓根半點也未將我馮府放在心上!”
“不,不是的。都是、都是因為我爹病得厲害,所以才未將……”杜聘婷本還欲解釋,卻被馮淵身上的怒氣震懾,頓時心虛不依,囁嚅道,“表哥,你莫要生氣,是聘婷錯了。我馬上把東西收走,馬上走……”
說著,便手忙腳亂地收拾了湯品,逃也似的離了這屋子。
英蓮見她著實狼狽,嚇得臉都白了,倒心有慼慼起來,剛剛看她的神情,竟是真的對馮淵很是戀慕的。有生以來,這還是她遇到的第一個情敵呢,只是她如今這副還不滿十二歲的身子,又該如何呢?
“九兒?”忽見馮淵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在想什麼呢,竟這般出神?”
英蓮忙收回心思,櫻唇微嘟,俏然道:“我在想,少爺不能喝杜姐姐的烏雞湯,真是可惜了。想那裡面放了那麼多名貴藥材,定是絕頂美味吧!”
“是麼?”馮淵斜眼看她,臉上已換上了三分柔情七分笑意。
英蓮眨眨眼:“當然了。剛剛我瞧著少爺雖未嘗到,然杜姐姐不是都將湯送到少爺唇邊了麼,想必那香味少爺定是聞到了吧?”
“香味?”馮淵唇角緩緩盪出一個笑來,卻突然伸出一隻手奪過英蓮了手中的托盤,剩下一隻長臂順勢一拉,便將她緊緊擁入懷裡,下一刻已埋首在她頸項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幽幽道,“嗯,遠不及你身上香。”
英蓮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唬得三魂去了兩魂半,良久才知伸手推他,馮淵卻只不動,自顧垂眸看她臉紅掙扎,嘴角含笑道:“九兒,你醋了的模樣,我甚是喜歡。”
英蓮被說破心事,更是羞惱,急急將他一推,竟掙開了。
馮淵也不阻攔,悠閒端起剛剛那杯花茶,徐徐飲了一口,緩緩道:“茶亦甚香。”
英蓮咬唇覷他一眼,真想對著他好看的下巴狠狠咬一口才解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
是日,西苑。
杜聘婷在馮淵書房受了氣,回房後一直哭哭啼啼,又抱怨起杜姨媽:“都怨你,竟給我出了這般餿主意,叫我去送什麼勞什子烏雞湯,犯了表哥的忌諱,還害我在那九兒面前被表哥如此數落……”
那杜姨媽自知失策,又見女兒哭得傷心,少不得上前認錯道:“這事兒確是我疏忽了。我想著那馮子寧已過世多年,誰料想還沒出二十七個月呢。下次咱們注意些便是!”
“下次,您還道有下次呢?”一直趴在桌上哭泣杜聘婷忽抬起身,哽咽道,“我看錶哥今日的神情是生了大氣的,想我們如今這般賴在人家裡,若他真一個不高興將我們趕出去都有可能,他如何還肯娶我?”
一旁的杜天應不悅道:“放心吧,有錢人家都是顧臉面的。如今馮家在這金陵城也混得不錯,又是開藥鋪的。哪有姨父病重上門來求救,還被趕出去的道理?傳將出去,你看他們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杜姨媽暗自掂量了一下,心裡也忐忑起來:“那也說不好。畢竟咱們現下在這兒是白吃白住,恁憑是親戚時間久了,人家自然會厭棄的。如今之計,必須讓你妹妹快些嫁給那馮淵才是。”
杜天應翻了一個白眼,道:“您說的好聽,那馮淵又不是傻子,今兒咱們又得罪了他,他如何還肯娶妹妹?保不齊還會去姨媽那裡告一狀,到時候只怕我們會吃不了兜著走呢!”
“這倒不會,我雖不十分了解我那侄子,卻很是瞭解他娘。”杜姨媽搖搖頭,道,“你姨媽最是個心軟的人,如今你爹病才剛好些,縱然她心裡有不滿也決計不會對我們怎樣的。”
杜娉婷委屈道:“那又如何,如今表哥心裡只有九兒那狐媚子,根本不把我放心上,若是他不答應,我如何能嫁她?”
杜姨媽忍不住罵她:“光嚷嚷有什麼用,我不正在想法子麼?現在看來,竟是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子。古來都是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是我糊塗了,才叫你去迷惑馮淵。”
杜娉婷眸光一閃:“那依媽媽的意思?”
杜姨娘眯了眯狹長細眼,訕訕道:“放心,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