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畫船皆已揚起歸帆,隨風獵獵,從容起航,不想碼頭之上,卻有陣陣呼喝傳來,此起彼伏,由遠及近,細聽之下,竟是在喚馮淵與英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馮少爺、馮夫人且等一等,等一等啊。”
眾人皆驚訝無比,循聲望去,只見碼頭之上,一群人烏壓壓競相趕來,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巡鹽御史林如海。
徐光面露為難,向馮淵道:“二師哥,你待如何?”
馮淵與英蓮對望一眼,目中皆是猶疑,馮淵頓了一頓,終還是抬了抬手,道:“重新靠岸吧。”
片刻之後,船隻重靠了岸,碼頭說話不便,兩撥人便在附近的茶館找了個包間,對面讓著坐了。
林如海眼角的餘光靜靜掃了一眼包廂外頭等著的三個少年,徐徐道:“那日曾聽王大夫提起,馮公子少年出外學藝,識得一群忠肝義膽的師門兄弟,想必就是門外那幾位了吧?”
馮淵勾唇一笑,拱拱手道:“林大人過獎。他們正是我三個師弟,皆是我夫婦信賴之人。林大人無須顧忌,只不知您匆匆來此,留我夫妻二人,竟是有何指教?”
“馮公子是個聰明人,那林某也不繞彎子了。此次冒昧攔舟,我心中著實過意不去,然確是不得已而為之。”林如海言罷,長嘆一口氣,眼睛定定看向英蓮道,“敢問馮少夫人如今年歲幾何?”
英蓮心下微動,卻又不知他言外之意,只得恭順答道:“回大人的話,九兒虛歲十三。”
“十三歲?”林如海竟是頓了一頓,又問,“那是幾月份的生辰?”
英蓮道:“這個我原不記得了,只從一個故人那裡聽來,我應是五月份生的。”
說起來,當初這還是當初林六說與她知道的,只確切日子林六也記不得了,英蓮也就沒放在心上過。
林如海聞言,卻是舒眉一笑:“墨玉是七月裡生的,馮少夫人只比她大了兩個月。怪道昨日我初見時便覺親切得很,竟像是舊時見過一般。”
見他又提起鈴鐺,英蓮心中自是有些澀然,只道:“在林大人面前,九兒怎敢造次?大人只管叫我九兒便是。”
“那好,從此刻起我便喚你九兒。”不想這回林如海確是應得十分果斷乾脆,只凝著她問道,“九兒,當日你曾在府中有言,墨玉彌留之際曾拜託你替她找尋家人,甚至有讓你替她盡孝之言,可有此事?”
英蓮神色一緊,小聲道:“確有此事。”
林如海聞言,似服下一顆定心丸一般,道:“既如此,那現下若我請九兒代替墨玉,做我林家的女兒,黛玉的姐姐,九兒可答應?”
“什麼?”英蓮如聞雷鳴,驚得合不攏嘴,已然說不出話來。
那頭卻見馮淵眸色一沉,從林如海開口詢問英蓮年紀時,他便隱隱猜到了他的心思,然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倒還是有些意外,只幽幽道:“雖九兒能得林大人親信是我等的福氣,然茲事體大,如此貿然認女未免草率了些,還請大人三思。”
“事關愛女性命,我何嘗不是三思之後才來尋你們的?”林如海面上浮出幾許無奈,良久才道,“昨日聞得黛玉之事,我徹夜未眠,將這一二年來派去京中探望之人以及黛玉所寫家書都蒐羅來問訊細閱,所得訊息俱與九兒之言相差無幾,便連許多府中瑣事也字字吻合,叫我如何不親信九兒?”
英蓮嚥了一口唾沫,悶悶道:“即使如此,林大人也不必非用這個法子啊?九兒出身低微,又愚笨不堪,如何配做大人的女兒?再則,我雖有幸與鈴鐺在難中相識,得知其身後事,可頂替一事畢竟非同小可,不能兒戲的,恐怕有失妥當?”
林如海忙擺手道:“九兒不必如此自謙<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林某年逾半百,雖才疏學淺,卻不至於眼盲心拙,自信這點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一來,你與鈴鐺有緣,姐妹情深,且心竅通透能得知天機,又怎會是凡庸之輩?二來,你夫君馮淵一身傲骨,處變不驚,可謂兼君子、俠士之風,便是他那三個師兄弟我只見了一眼,也是氣質出塵,與眾有別……”
說及此,他面有浮紅,只覺胸悶氣喘,直端起杯子灌了幾口茶才強壓了喉間咳嗽之意,續道:“至於頂替一事,你們大可不必擔心。墨玉自小便被養在深閨,認得她的人本就極少,加之她被擄走距今已有三四年,如今怕是連我也想象不出她長成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