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著鍾馗,上下打量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氣定神閒的坐著,笑著說:“我知道了……我險些忘了,正南是神仙,我記得小時候,你曾經說過,你是閻/王座下的判官,因為犯了事兒才被貶來世間輪迴的,對嗎?”
鍾馗沒說話,抿著嘴角,呼吸粗重了一些。
李倓一見,笑了笑,他很多年都不曾笑過了,笑容對他來說有些生疏,但是看到了老友,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頓了頓,說:“你……是知道了些什麼嗎?我是不是……是不是會死?”
鍾馗沒有說話,但是呼吸陡然又粗重了,李倓笑了笑,感覺這麼許多年過去了,自己成長了不少,市儈了不少,而正南呢?依然像以前一樣,不曾改變。
鍾馗立刻搶過去,“啪!”一掌握住他的手腕,猛地去拽,說:“今日/你必須跟我走!”
李倓已經不是當年的李倓了,伸手一掙,一下壓/制住鍾馗的動作,鍾馗愣了一下,說:“你長進了。”
李倓笑著說:“正南倒是退步了。”
鍾馗說:“別笑了,我跟你說正事兒!你跟我走,今日必須走!否則一切都晚了!”
李倓拍了拍鍾馗抓著自己的手背,說:“稍安勿躁。”
鍾馗急躁的說:“你都知道我的意思了,你也知道自己會死了,怎麼還能稍安,快走!”
李倓搖頭說:“正南,我不能走。”
鍾馗立刻睜大眼睛,瞪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就聽李倓淡淡的聲音,那微笑的表情變成了肅穆,眯著狹長的眼睛,身上說不出的將才風範,竟然還有有一種王者風範,說:“大丈夫死得其所,能死在戰火之中,也是一種萬幸,總比遺/臭/萬/年要強得多,況且……如今我父親和祖父都在山上,要李倓棄他們於不顧,萬萬不能!”
鍾馗聽他這麼說,頓時鬆開手,嘆了一口氣,說:“你怎麼如此愚笨!比我還笨!我實話告訴你,這是天機,我本不該說,你還想死在戰場上,你休想!李倓,你這榆木疙瘩,是死在自己親父親手裡的!”
李倓身/體猛地一震,說:“你說什麼?”
鍾馗已經透露了天機,所幸就說了,繼續說:“我告訴你,安祿山兵亂,你鎮/壓有功,並且擁立自己的父親為新皇,但是你口/中的父親,卻第一時間把你殺了,你不是死在戰火中,你是死在皇權手中,功高蓋主之嫌!你懂不懂!?”
李倓一怔,久久不能說話,李倓知道,在父親心中,自己不是最受寵的一個,但是李倓也沒有感覺到自己被猜疑,畢竟他們是有血緣的親父子。
鍾馗見他發呆,說:“所以我讓你跟我走,如果你盡心盡力,幫別人打天下,最後這天下非要置你於死地!”
李倓聽了,震/驚的面容慢慢收攏下來,笑了一聲,淡淡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鍾馗一聽,臉色“嘭!”一下漲的通紅,說:“你……你是不是傻的!?”
李倓說:“或許是罷……”
他說著,慢慢站起身來,平視著鍾馗,又說:“正南,退一步說,你這般透露天機,我就算躲過此劫,你能保證我躲過下一劫嗎?若是我真的隨你走了,不說我不仁不義不孝,置我這幫出生入死的將是不顧,就說是你正南,你透露天機,會不會被責罰?死我一人死不足惜,我不能再連累正南你了。”
鍾馗本就不善言辭,聽他這麼一說,愣是沒有話說了,但是心裡千迴百轉,彷彿是沸騰的油花,原來李倓竟然還想到了自己……
李倓看著鍾馗,吸了一口氣,笑著說:“今日/你我相見,這裡窮困,也不曾有好酒招待,正南,我請你一同看落陽可好?”
鍾馗聽他說的輕/松,瞪了李倓一眼,說:“落陽又不是你家的。”
李倓笑著說:“是是……是正南家的。”
鍾馗聽著他的聲音,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兩個人並肩走出行帳,就看到一片蒼茫又忙亂的景象,士兵們頹廢的坐在地上,有的連手上的□□都倒在地上,看到建寧王兼將軍的李倓走出來,也不行禮,只是撩了撩眼皮而已。
李倓看在眼裡,卻沒有說話,帶著鍾馗款步走上安營的高地,兩個人肩並肩站在一塊高地的大石頭之上,低頭看著山腳下的種種,副官帶著他的部/隊正趕往山下尋覓糧食,那一隊紅色的旗幟飄揚著,連綿在山路上,被落陽達成了低靡的殘紅色,拉著長長的倒影……
李倓看著那隊紅色的旗幟,笑了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