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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糖葫蘆

天不怕一直很羨慕老祖宗,羨慕自己的師兄。

每當看到他們一本正經地訓斥晚輩時,他心中就按捺不住激動:我什麼時候也能像他們這樣有自己的學生,然後開心的時候訓著玩玩,不開心的時候出出氣呢?

雖然後來老祖宗把整個四愁齋交給了自己,也有了一些稱呼自己為“先生”的弟子,但那畢竟是老祖宗和師兄教出來的,自己入門比這些個弟子還要晚,年齡又是最小的,怎麼有底氣去訓斥別人?

左等右盼,現在,他終於收學生了,他“好為人師”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然而卻沒有一絲的高興——如果說有的話,那也僅僅存在於聽到花恨柳答應拜自己為師的那一瞬。

剩下的,就全部是委屈和鬱悶了。

兩人一跛驢還在這條官路上走著,如今距天不怕“三句死大儒”才過去了兩天時間。

兩人各自經歷了一番“心痛”之後,各似心懷鬼胎,都沒有再提起。但花恨柳覺得自己有義務就那天天不怕在大儒面前的所作所為提出“規避性意見”。所以他就裝作聊天似的跟天不怕聊了幾句,意思也無非是說“你不應該洩露天機”、“你不應該在那個時候說出打擊人的話”、“你這樣做妥妥地不妥”等。

可天不怕又不傻,他小時候耳濡目染了老祖宗、師兄是怎樣教學生的,訓斥是一方面不假,但還有一種委婉的方式叫做“點化”——無論是哪一種,做先生的都不會無由而發,肯定是之前有什麼事情做錯了、令先生不滿意了。

想到這裡天不怕就惱火了:怎麼說我也是你先生嘛,名義上和實際上的區別先不講,你也不能不給面子啊!天機怎麼了啊,我才不信洩露天機遭天譴什麼的呢——我又不是莊伯陽那個膽小鬼。

心中越想越來氣,但天不怕也是一個有修養的人,絕對不可能衝著花恨柳吼出一句“翻滾吧”的,他自知自己拼上吃奶的勁兒吼出的聲音也不如跛驢看似“閒庭散步”般吼得輕巧、宏遠。

所以說聲音大是沒有用的。他有自己的應對方式——你不讓我洩露天機,我偏偏說給你聽;你不讓我打擊別人,我就打擊你。

只見這童生坐在跛驢背上閉上眼睛略一沉吟,再睜開眼時雖仍是一臉愁容,但興奮的光芒已然銳意側漏。他招呼前面邊走邊翻書的花恨柳:

“喂!我待會兒有糖葫蘆吃。”

花恨柳不理。依舊埋頭趕路、看書。

“我說我待會兒能吃到糖葫蘆哦,十個結的,又紅又大——你卻吃不到。”天不怕絲毫沒有挫敗感,進一步深化細節。

花恨柳終於給出反應了。他抬起頭,轉過臉看看驢背上那難掩得意的童生,又向後、向前的官道眺望了一陣兒。

“你說這糖葫蘆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他這會兒看的是一部兵書,兵書上講布軍行伍、掠池守城都要盡力做到“天、地、人”合一,即:有利的時機、能主導的地形、合適的用人。說白了,就是一個用正確的人,在正確的地點,把握正確的時機,完成正確的事。而剛才他的幾個動作,正是嘗試著觀人、度勢、伺機,看看天不怕所說的是不是存在實現的有利條件。

“瞎說,糖葫蘆什麼時候會從天上點下來啊……糖葫蘆雖然好吃,但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話砸到會很疼。況且,如果接不住,掉在地上就髒了……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糖葫蘆是長在地上的,你記性這麼差啊!”當先生的對這個新晉學生不滿意了……不過這些事以後再說,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先自己出出悶氣。

“那不從天上來從哪兒來?你現在能種出來給我看看?你看這路前方、後面,連個人影都沒有——誰會送過來?”花恨柳這番問法倒不是詰難自己先生,這就像好學生都會鑽牛角尖一樣,花恨柳對天不怕預測天機的能力是不存絲毫懷疑的——雖然糖葫蘆在上天看來或許根本就不值得動用其他手段來遮掩什麼徵兆的吧!

“我……我不知道……”天不怕呼吸一窒,也納悶怎麼會不知道什麼時候、誰送過來的呢。不過先生就是先生,總不能被學生問住,反正自己也聽多了老祖宗講學,就在腦袋裡搜了幾句感覺能勉強解釋的話來回答:“天意難測,瞬息萬變。天機啊,就是於萬千衍變中獨取一種參研悟透,但抓住的這‘一種’到底是因還是果,是一瞬間還是一片段,那都是沒法預估的,也不是那麼容易受人心左右的……”

見花恨柳頻頻點頭,天不怕也有些膽氣了,“你讀的是軍書,即使是你沒親自帶過兵,也應該懂得‘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的道理,兵法上說要盱衡局勢,審察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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