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再如何的防範,現在也依舊覺得深不可測。
若說是這前面一刻,端木暘的心裡就只是警惕,那麼現在——
他對於這一戰自己的結局突然就不怎麼看好了。
端木岐卻沒去管他只在一瞬間就變了幾變的心思,仍是氣定神閒道:“如果連這麼點事情都打聽不到,當初我又怎麼會放心將家主之位交到你的手裡去?難道就不怕拿不回來嗎?”
“嗯?”端木暘一愣,立刻就覺出點兒不對勁來,“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他放心把家主之位交到自己的手裡?
難道他是將這家主之位的承襲扮作家家酒的嗎?隨便他想讓就讓出來,想拿又拿回去?
這個人,怎麼可以狂妄至此?
“沒什麼,橫豎我放縱了你已有四年時間,對你來說,也算夠義氣了,今天咱們就在這裡做一個了斷吧,從此各歸各位,我也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了。”端木岐卻不想再作解釋,只就懶洋洋的擺擺手。
兩邊屋頂上的弓弩手立刻瞄準。
“老七!”他是有備而來,端木暘怒吼一聲,“你也未免太過自負了,說的就好像我是你的囊中物一樣。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端木氏的家主,你要動我,怎麼能不先去問過族中長老他們答不答應?”
“你當我是你嗎?”端木岐嗤之以鼻,哼了一聲,“那些老東西,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取自端木家,我養著他們,難道還要將他們供奉起來?你還真信他們會跟你講義氣?不過也無所謂,如果他們就是有情有義,到時候我送他們跟你一起上路作伴也好。不過就是幾個吃閒飯的擺設罷了,還愁找不到人來頂替?”
每個家族的長老聯名,是有權力責罰甚至更換家主的。
而在端木岐看來,那些人就好像是擺在櫃子裡的老舊瓷器一樣,隨便他想摔就摔,想砸就砸,完全不當回事。
端木暘被他氣的夠嗆。
端木岐卻是真的耐性耗盡,再不想與他多費唇舌,唇角牽起一個冰冷的笑容道:“長城!”
“是!”長城頷首,果斷的做了個手勢。
弓弩手們蓄勢待發的弓箭嗖嗖離弦,朝著街面上端木暘等人射了下來。
本來大半夜的他們在這裡廝殺,是不可能不驚動官差和城中百姓的,但是天公作美,這一場滂沱大雨掩蓋了一切。
端木暘的侍衛慌亂的揮動刀劍抵擋。
賈元高聲道:“主子,他們是要動真格的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從後面退出去,先回府再另謀他法?”
在世家大族裡面,一家之主的威望名聲都很重要,所以端木暘要鋤掉端木岐,才會這麼曲折的設計,打著借刀殺人的主意。
他是怎麼都沒想到端木岐要動他,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動手了,心裡熊熊怒火燃燒,想了一下,剛要點頭下令後撤,不想身後的雨幕中再次傳來一陣動靜,有一隊人馬趕了來。
四面楚歌,所有退路都被封死了,現在端木暘若想脫困,恐怕就只有遁地一說了。
端木岐居然安排的這樣滴水不漏?
端木暘咬著牙應付長城和衝上來的侍衛,卻聽身邊賈元見了鬼一樣的低呼一聲,“主子,那是——那是唐大公子?”
端木暘一個激靈,於廝殺中倉促回頭。
從後面包抄過來堵他的援兵已經到了,策馬而來的為首者——
卻赫然就是半個時辰前被他在翠喜樓帶人殺死了的唐傲。
唐傲面容冷肅,臉上不帶任何的感情溫度。
那一瞬間端木暘彷彿產生了一種錯覺——
來的這些根本就不是端木岐的援兵,而是唐傲從陰曹地府帶著回來向他索命的陰兵。
這個人明明應該已經死了啊,他帶人包圍翠喜樓,和唐家的人激戰,最後唐傲被人亂刀砍下了樓,當場就摔死了,屍首他也確認過了。
難道真的有鬼嗎?
端木暘不是個膽小的人,可但凡是人,都會對鬼神一說心生敬畏,何況眼前出現的還是他親手殺死的人。
端木暘的心裡,突然慌亂了一瞬,一個閃避不及,就被端木岐的暗衛在他右臂上拉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端木暘悶哼一聲,血水飛濺,落在地面上,馬上跟著就被雨水沖刷掉。
“這雨下的真是好啊,否則事後我豈不是還要帶著水車來洗大街嗎?”端木岐一直沒有加入戰圈,駐馬站在稍遠的地方,由衷的讚歎。
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