暘一口心頭老血頂在胸口,憤然扭頭看他。
端木岐卻沒理他,而是視線衝破人群,衝對面過來的人道:“唐大公子,這一次是救命之恩,你又欠了我一次,如今我再給你個手刃仇人的機會,來日記得一定要向我道謝!”
這是什麼意思?來的這人真是唐傲?
那麼從翠喜樓墜樓而死的那個人,又是誰?
端木暘的腦子裡亂糟糟的。
唐傲的臉色陰沉又冷酷,因為今夜死裡逃生,他的心情明顯很不好,也不接端木岐的話茬,只就對自己帶來的侍衛一揮手,“動手!速戰速決!”
“唐寧之!”端木暘身陷囹圄,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一劍迫開一個暗衛襲來的大刀,一面怒氣衝衝的看向了唐傲,“你和老七里應外合?那麼之前在翠喜樓——”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你真的可以確定死在翠喜樓的那人就是我嗎?”唐傲道,冷笑了一聲,隨後就不由分說的提劍衝進了戰圈。
端木暘倉促應對,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
他就說端木岐既然知道自己要借勢朝廷鋤掉他,怎麼還可能放任事情發生,的確,在翠喜樓被他撞上的那個人,無論身形體態都和唐傲如出一轍。
當時那樣的情況,他自然就認定了那人就是被他騙出來的唐傲。
後來查驗屍體的時候,街上光線本來就暗,再加上又是冒著大雨,那個人的樣貌可能是和唐傲相似,所以他便就這樣被矇蔽了過去,以至於在回來的路上掉以輕心,就這麼落進了端木岐設定的陷阱裡了。
當真可惡!
唐傲和端木暘之間如今可算是苦大仇深了,帶了唐家的一眾侍衛不遺餘力的衝殺。
端木暘的心亂了,應付起來反而分外吃力。
唐傲揮劍劈過來。
端木暘橫劍阻擋,生生被他的力道震得虎口發麻,冷汗合著雨水從額上滾落。
“唐寧之,他叫你來,不過就是為了利用你,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今天一旦你助他殺了我,從今以後就永遠都有把柄落在他手裡,難道你要一輩子受制於人,做他身邊的走狗嗎?”端木暘氣急敗壞的大聲道。
他的家主之位,是得到朝廷認可的,現在他在家主之位上被殺,朝廷絕對是要追究的。
這件事,就算端木岐有本事遮掩,找理由搪塞過去,可一旦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唐傲就也要跟著倒黴。
“無所謂了,橫豎我現在已經當自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了!”唐傲道,整個人都被仇恨包圍,根本就不可能被他煽動。
唐家的人,越戰越勇,再加上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就將端木暘等人逼入死角。
唐傲一劍從下面往上一挑,端木暘的手腕被劃破,手中長劍就砰的一聲跟著墜落泥水裡。
“主子!”賈元低吼一聲,趕緊撲過來,橫劍替他擋開了唐傲。
端木暘捂著手腕後退一步,倉促中回頭,卻見雨幕傾瀉而下,端木岐著一身深紫色的廣袖長袍還正氣定神閒的含笑看著這裡慘烈的戰局。
大雨之中,他嫌棄負累,並沒有撐傘也沒穿蓑衣,髮絲束起,雨水從他輪廓精緻的面孔上不斷的滾落,在別人身上呈現出來的景象那叫做狼狽,可是在他這裡,卻彷彿一場又一場的洗禮,雨勢越大,他駐馬站在那裡所彰顯出來的氣宇風度就越是叫人覺得驚豔無匹。
這個人,似乎是與這世間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端木暘甚至覺得,這一晚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像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一樣。
不由自主的,他捂著手腕上的傷處,踉蹌著往端木岐所在的地方奔過去一步。
“主子,不要過去!”他的侍衛見他丟了魂了一樣,趕緊拉了他一把。
端木暘猛地清醒過來,但是理智恢復的瞬間,同時充斥腦中的還有數不盡的憤怒。
他遠遠地看著端木岐,越發覺得他這風華絕代的氣勢十分刺眼,於是就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老七,今天技不如人,我認栽了,可是你真的有把握,這麼殺了我之後,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完全不必擔干係的嗎?”
就算族中長老被他壓制,沒有話語權,也就算老夫人見風轉舵,不會為了他再去和端木岐操刀相向,可是端木岐生擒他軟禁他和就這樣殺了他——
這兩者間的意義卻是完全不同的。
“雖然說我是應該讓你死個明白的,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有些話,我不方便說,你還是到了地底下,自己想辦法找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