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滂沱,兩隊人馬對峙街頭,雨水沖刷而下,似乎就只有端木岐一個人的眉目生輝,奪人眼球。
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透出些許狼狽。
端木暘直奔翠喜樓,但是走了一圈下來,卻沒如意料之中的找到端木岐,回來的路上本來還一直在心裡犯嘀咕,難道是自己推論錯誤?
不曾想,對方居然會事先埋伏在回府的路上等著截他。
“老七?這三更半夜的,你不在府裡待著,在這裡是要做什麼?”端木暘冷冷說道。
大雨傾盆,雨水迎面灌進眼睛裡,讓人覺得難受的很,但是他卻沒有抬手去擦,因為不想在端木岐的面前,露出任何一丁點兒的敗象來。
“都到了今時今日的這般地步,還有必要這麼繞彎子嗎?”端木岐笑了一下,隨意的把玩著手裡馬鞭,“既然我知道你是做什麼去了的,你自然也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時至今日,也就再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了?如何?如果你再沒有遺言要交代,那我們便直接動手吧!”
雖然兩人為了爭家主之位,彼此之間波濤暗湧,並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但是這樣明面上真刀真槍的對決,這卻是第一次。
端木暘是微微詫異於他此時決定的果斷,眼中不由的就多了幾分疑惑。
“看來你還是沒懂我的意思。”端木岐見他一時不語,就玩味著笑出聲音,“你去翠喜樓殺了唐寧之,並且嫁禍於我,這是要借別人來對我出手,永絕後患的,而我——我等在這裡的目的也很明確,你死我活,今天你我之間是該做一個了斷了。”
端木岐略一抬手。
他身後本來就只跟了二十幾個統一服飾的黑衣人,但同時街道兩側的屋頂上卻又頂蘑菇似的瞬間從雨幕中冒出來十多個劍拔弩張的弓弩手。
“有埋伏,大家小心!”賈元立刻上前一步,招呼了護衛,緊密圍繞在端木暘的身邊,隨時做好動手的準備。
端木暘四下裡環視一圈,臉色就愈發陰沉的盯著對面的端木岐,一字一頓道:“果然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衝著唐寧之去了,既然明知道我的打算,你又為什麼沒有出手阻止?”
他今晚的局,本來就是借了唐傲作餌。
傍晚時分,他以端木岐的名義遞了一封密信去唐家,約唐傲晚上在翠喜樓見面,因為端木岐之前就有私底下透露訊息給唐傲知道的先例,所以唐傲不疑有他,一定會前來赴約,到時候他的人埋伏在翠喜樓將唐傲給殺了,這頂大帽子就要扣在端木岐的頭上。
屆時無論是對端木氏的族中長老還是朝廷,端木岐都絕對要被逼到無路可走。
之前他要沈氏和沈會音藉助宋楚兮一事來絆住端木岐,其實就是怕端木岐會有所察覺而趕過來,後來聽說端木岐出府,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對方是奔著翠喜樓去的。
結果他匆匆趕過去救場,卻沒見到端木岐其人。
端木岐知道他在翠喜樓設局,卻還是任由事情發生?
這一點,實在是太不合情理,也就怪不得端木暘會困惑了。
“你當我不知道,辰王妃嫡親的兄長唐哲想要收回和這邊馬市的生意已經不止一兩天了,據我所知,三年前你進京朝賀,他就請辰王做橋樑,單獨找你談過,不過那時候因為你手裡還有宋氏這個盟友,沒必要急著往朝廷那些皇子的陣營裡排隊,就給自己留了一線餘地,沒有直接應承下來。現在為了能拉到助力,與我抗衡,你倒是下了決心了。”端木岐娓娓道來,語氣散漫中又透著譏誚,“不過說來也是,反正和宋家之間的聯盟已經瓦解,就算沒有這一次的契機,你也會盡快尋找新的同盟,這個時候以我的名義約了唐寧之出來,將他鋤掉,屆時辰王勢必會接納你,而同時,朝廷方面更要將所有矛頭都指向我。老三,看來這幾年的家主之位你倒是沒有白坐,這一石二鳥之計,用的是相當的巧妙啊。”
“這些事情,你怎麼會知道?”端木暘沉聲怒道,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
那一次辰王約見他,就做的很隱秘,是請了好幾位世家子弟一起去湖上飲宴,當時唐哲也並不在列,只是在中途找了機會讓他和唐哲談的這件事。
當時的當事人,就只有他們三個,端木暘確信,就連他身邊的親信賈正和賈元都不知道。
訊息不可能是從他這裡走漏的,那麼問題就只能是出在京城,辰王府或是唐家方面。
唐哲和辰王肯定也要防範外人,端木岐卻居然對他們當時談話的內容都一清二楚?
這個人居然有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