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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德出生的那所房子;在這裡,赫拉克里土之恐懼首次使用於人類。現在,從妻子去世後,雷德伍德獨自住在這裡已有八年。

他已是個花白頭髮的老人,蓄了一部尖尖的小鬍子,棕色的眼睛仍然很有精神。他身材纖瘦,話音柔和,跟過去一樣,只是由於沉思著那些宏大的事情,面容神情帶上了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在逮捕他的警官眼裡,他的儀表與加害於他的人的兇相恰成鮮明對照。

“這兒這傢伙,”帶隊的警官對副手說,“真盡了他的力,把什麼都給破壞了,可他那張臉就像是個安安靜靜的鄉下紳士;瞧我們那個漢勃羅法官,倒是給每個人的每樣事都保護得好好的,有條有理,可他那個腦袋卻像個大肥豬頭。還有態度!一個滿是體諒,另一個又是嗤鼻子,又是打哼哼。從這兒就可以看出來,不論你幹什麼,臉相總是靠不住的,對不對?”

但是,他讚揚雷德伍德的體諒是太冒失了。警官們發現他實在煩人,直到他們講清楚,無論他問問題還是要報紙都一概沒有用為止。他們認真檢查了他的書房,甚至連他已經有的報紙也都拿走了。雷德伍德的聲音又高又有點訓人的口氣。“你們知道不知道,”他一再說,“這是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他現在出事了。我不是關心神食,我關心的是我的兒子。”

“我真的希望我能告訴你,先生,警官說,“可是我們接到的命令很嚴格。”

“誰下的命令?”雷德伍德嚷道。

“啊,這個嘛,先生——”警官說著,向門口蹭去。

“他在他房裡走來走去,”副手在他的上司下來時說,“這樣好,走走能散心。”

“希望他能這樣,”頭頭說,”說真的,我倒沒想過,現在這個跟公主一起的巨人,你知道,是這人的兒子。”

他們兩人和第三個警察面面相覷了一陣子。

“這麼說,他是有點難受,”第三個警察說。

很顯然,雷德伍德還沒有完全意識到在他和外部世界之間,一道鐵幕已經落了下來。他們聽見他走到門口,試試把手,擺弄門鎖,於是門外監守的警官的聲音便告訴他這樣做沒有好處。之後,他們又聽見他走到視窗,看見外面也有一個人抬頭在監視著。

“那樣也沒好處,”警官副手說。

接著,雷德伍德開始按鈴。警官上來,耐心地解釋說這樣按鈴是沒有好處的,要是他老是沒事亂按鈴,等他需要什麼東西的時候,按鈴就沒人理了。

“合理的要求可以,先生,”警官說。“可是如果拿按鈴作為抗議的手段,那我們就將不得不切斷電線了,先生”。

警官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雷德伍德的高腔:“可至少你們得讓我知道我的兒子——”

2

在這以後,雷德伍德多數時間都呆在視窗。

但是,對於外界事情的發展情況,窗戶所能提供的卻很少。這條街一大到晚都很安靜,而這一天更是安靜得不同平常:整整一上午,幾乎沒有一輛出租馬車,也幾乎沒有一輛商人的大車經過。不過有個把行人——從他們的神氣也看不出什麼來——不時有一群兒童,一個保姆,一個買東西的女人,諸如此類,或是從左邊,或是從右邊上場,走過街道,讓人看出他們除自己的事以外,一概漠下關心。他們發現有警察在守衛著這所房子時,頗力驚訝,就向相反的方向,從垂累著巨八仙花的人行道上走開,還回過頭來張望指點著。不時會有個男人過來,向一個警察提點問題,並且會得到生硬的回答。對過的房子一片死寂。一次、一個女僕來到臥室視窗,望了一會,雷德伍德想到跟她通通訊息。有一會兒,她看著他的手勢,好像挺有興趣,也作了些含糊的答覆,接著突然回頭看看,轉身走開了。一個老頭兒蹣跚著走出三十七號,下了臺階,朝右走開,完全沒有往上看。有十分鐘,街上唯一的活物只是一隻貓。

就這樣,那個冗長不堪的、嚴重的早晨總算捱過去了。

十二點左右,鄰近的街上傳來賣報人的叫賣聲,可是它過去了。一反常例,他們沒有上雷德伍德住的這條街上來,雷德伍德一下猜出有警察守在路口。他想把窗子開啟,可是這馬上就引得一個警察走進房來。

教區的教堂鐘敲了十二響;又過了一段無底深淵般的時間,才敲一點。他們用午飯折磨他。

他只吃了一口,把吃的東西攪了一下,好讓他們拿走;他喝了大量威士忌,然後,拿起一把椅子,又回到視窗。每一分鐘都變得冗長,沉悶,可能有一陣子他睡著了。

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