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一下你們的是非觀才可以。”
他抬起了手中的劍刃,對準了長孫冀歸的面孔。
百步之外,劍刃之上纏繞的恐怖要素在以太中形成了近乎深海的壓力,掀起颶風,吹散了長孫家主臉上的血色。
“最後,糾正一點:不是我攔著你們,而是你們攔在我了我的前面。”
他的眼神冰冷:“現在,我最後問一遍。
——白恆,在哪裡!”
窒息的死寂之中,長孫冀歸垂首嘆息,再次抬起眼睛的時候,眼神已經一片堅決。
迎著葉青玄的殺意,他張口欲言,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我在這兒呢,在這兒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等一下,立馬就來了……”
是白恆。
自從千里之外趕回了天門關之後,他馬不停蹄,甚至沒有喝一口茶,連馬都沒有來得極騎,穿過了軍陣,小跑著過來。
就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葉青玄的冰冷殺意,語氣中帶著大家一起去吃飯的輕鬆和閒逸。
就這樣,一步步的穿過了他的軍團,走上戰場。
只是不知為何,他卻沒有穿著那一身代表諸侯之位的袞服,而是一襲近乎狼狽的素色裡衣,而且……而且……
葉青玄呆滯地看著白恆。
看著白恆披頭散髮,赤著雙腳,雙手和脖子上帶著一具沉重的鐐銬,向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來。
那一瞬間,葉青玄幾乎懷疑:東方還隱藏著幻術造詣凌駕在自己十倍之上的幻術樂師。
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陷入了幻覺中。
可驚愕的不止是他一個人,不論是天門關之上的守軍,還是白恆背後的千軍萬馬,乃至所有的龍脈家主……此時此刻,盡數在這一片難言的寂靜中,陷入了呆滯。
就在死寂中,白恆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天門關的城門之下。
然後,正對著葉青玄身後,國都的方位所在,白恆他……跪了下去!
塵埃之中,那個蒼老的男人低下頭,雙手展開了一張白紙,滿是認真地念道:
“罪臣白恆,愧對先帝所託、陛下厚愛。矯命稱制,妄起兵災,窺竊神器,殘害忠良……臣自知罪在不赦,萬死難贖,如今唯垂首待戮,不敢稍有忤逆。伏惟陛下以至聖之德,龍興登庸……”
寂靜,漫長的寂靜。
此時此刻,不止是這裡,整個震旦所有觀測著這裡的樂師,都如遭雷殛,開始懷疑自己的理智和腦袋。
包括國都之內,大殿之上。
就連水鏡都晃盪起來,維持水鏡的樂師張大嘴,下巴幾乎落在了地上。
投降了?
就這麼的……投降?
數十年來,把控朝政,權傾震旦的攝政王白恆,在掀起了戰火,發起了叛亂,打到天門關之外,殺死皇帝最強的臂助之後……投降了?
死寂中,白汐強忍著笑意,回頭,看向殿上。
“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
皇帝沒有說話。
只是沉默。
可白汐卻窺見了那一片漠然背後,皇帝的驚愕和惱怒,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笑聲輕快地迴盪在寂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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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關上,漫長的沉默之後,葉青玄艱難地扭過頭,看向長孫冀北,指著白恆:
“他……說什麼玩意?”
經歷了短暫的沉默,長孫家主的神情自複雜和蛋疼,變成了漠然。
“他說自己知道錯了,不敢反抗,只請陛下看在以前的面子上能夠見他一面,他死了也開心……”
“哦。”
葉青玄點頭,看向白恆,眼神就變的欣慰:
“知道錯了,那就死吧!”
崩!
那一瞬間,新約之劍斬落,赫赫風雷憑空迸發,快到所有人反應不及。劍刃已經斬落,撕裂和物質界和以太界的間隔,匯聚了宏大的力量之後,近乎從實體變成了光流。
光流所過之處,萬物分崩離析。
在這一劍之下,白恆恐怕連焦炭都剩不下。
可偏偏,在那光流的轟擊之下,白恆的面前卻驟然浮現了長城的投影,宛如礁石劈開了海浪,護佑著他在那足以粉身碎骨的光流中儲存完整。
眼見葉青玄一斬不成,再次抬起劍刃,白恆抬起頭,舉起雙手,大喊:“葉青玄,你不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