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玄皺眉。
白恆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神情嚴肅地分析,有條有理:
“按照東方的規矩,如果你想要娶白汐,那麼我就是你的岳父。就算不親親相隱,也斷然不能犯下弒父之罪。
按照西方的規矩,我現在還是公爵,你雖然是安格魯親王,但聖城的爵位不過是侯爵而已,你此行不義,且無理。
按照復仇的規矩,胡先生與葉氏既沒有姻親,也不在五服之內。
按照震旦的情況,現在是我起兵造反,你身上也沒有一官半職,甚至連個討賊將軍的頭銜都不是。
所以……”
他停頓了一下,歪頭看著葉青玄:
“你,憑什麼殺我?”
葉青玄笑了。
“因為——我,願,意!”
匯聚了剛剛倉促之間數十倍以上的力量,新月之劍灼燒永珍,放無量光,雷電匯聚,勾勒出岡格尼爾的樂理。
那和胡先生的武器截然不同,倘若胡先生是以純粹的力所帶來的毀滅,那麼葉青玄此刻便是極盡變化與禁絕學派的精髓,演化出了毀滅本身。
雷光從天而降!
轟鳴之中,所有人眼前一黑,幾乎被那熾熱的光芒刺瞎。
可當光芒散去之後,白恆依舊坐在原地。
哪怕周身一步之外,大地已經被雷電焚燒成了渾濁的流體,熔岩沸騰。
他看著葉青玄,就像是看著一個不聽話的熊孩子,輕聲嘆息。
“沒用的,我是白氏的家主,經過了正統的天人傳承,登上了龍脈之路,獲得了天上城的護佑,遇水分波、遇火而避。”
他無奈而詳盡地解釋到:“除非皇帝親自斬下我的頭顱,否則震旦之內,任何樂師都動不了我一根汗毛,你明白麼?
至於其他……你看,我渾身都帶著防護裝備,哪怕從這裡被拋進宇宙的原暗裡,也能活個半把來年。”
說著,他展示著十指之上那些輝煌的指環,毫不顧忌眼前的人想要取自己姓名,倒不如說……在刻意地指點他,如何殺死自己。
“倘若你要殺我,不如讓我來跟你出個主意。”
他從地上起身,踩著嗤嗤作響的灼熱大地,向前,站在葉青玄面前:“為今之計,最方便的就是,你帶我到國都去,關到天牢裡。
到時候沒了我,諸侯聯軍群龍無首,而你誅除了首惡,親手平定了這一場叛亂,不要說重建葉氏,陛下說不定都會為你主婚,將白汐嫁給你。
順帶,你還能求陛下以血手書一封,當面解了我的家主之位,將我千刀萬剮……
你看——報了仇,結了婚,立下了不世功業,贏得了上美人芳心,徹底走上了人生巔峰,豈不暢快!”
葉青玄看著他,沒有說話。
“考慮一下唄。”
白恆微笑著,端詳著他的眼瞳,一字一頓地說:
“好好地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