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招蕩。
電光在漆黑的雲層中閃爍著,宛如鞭撻一般抽打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塔尖,激起刺目的閃光。暴雨傾盆灑落,覆蓋了整個世界。
“我要尿尿。”
圓桌騎士冷眼地看著輪椅上的老人,老人重複了一遍:“我要尿尿。”
騎士皺起眉頭,“不是剛剛已經尿過了麼?”
已經老年痴呆的老人只是看著騎士,又重複了一遍:“尿尿。”
“人老了嘛,前列腺就不好。”
史東推著輪椅,對著騎士不好意思地笑著:“一夜尿個七八次也很正常。要不,就讓他在走廊解決好了……”
“尿尿。”
輪椅上的老人適時的又重複了一句,令騎士皺起眉頭,撇著史東:“他要去尿尿,那你呢?”
“幫他提褲子啊。”
史東理所應當地說:“要不你來?”
“……”
騎士的表情變得越發難看,跟同伴揮手,打了個招呼,然後押送著他們到了廁所。
圓桌騎士對任務確實恪盡職守,因為擔心他們逃跑,甚至沒有等在門外,而是捏著鼻子站在了廁所裡面,悶聲說:
“五分鐘,快點。”
“能把這個解了麼?”史東指了指輪椅老頭兒雙手上的鐐銬:“他比較緊張,一緊張就尿不出來。”
騎士面無表情:“不行。”
“我們可以打個商量……”
“不行。”
騎士不耐煩了:“你還上不上廁所?不上就憋著。”
史東無奈地嘆息。
廁所裡漫長的寂靜,然後緊接著又是一陣短暫的淅淅瀝瀝的聲音,圓桌騎士別過了頭。
在寂靜中,他聽見身後響起鋼鐵摩擦的隱約清脆聲音,來不及回頭,便感覺到有鎖鏈兜頭落下,死死地纏繞在自己的脖頸上。
收緊!
喀拉……
那輪椅上的老頭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三步走至騎士的身後,動作輕巧又敏捷,哪裡有坐輪椅的樣子。
就好像是揹著重物一樣,雙手的鎖鏈纏繞在騎士的脖頸,收緊拉扯,整個人如同要提著騎士的脖子,將他背起來。
背向憤怒。
騎士奮力掙扎,卻發不出聲音。
寂靜裡,只有史東站在馬桶前面,全身放鬆,吹著口哨的旋律。
許久,掙扎的聲音沒有了。
老人鬆手,騎士落在了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史東滿意地甩了幾滴出來,提起了褲子,走到那騎士旁邊撇了一眼,無奈搖頭:“下次動作利索點吧。從勒到死竟然浪費的三分鐘,他都失禁了……”
“很久沒有運動過啦。”
輪椅老頭兒嘆息,“稍不注意,便有些過火。”
史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問:“其他人那裡怎麼樣?”
輪椅老頭兒從自己的輪椅裡抽出了一個行動式以太球,閉目冥思了片刻之後回答:“東西兩翼的人已經解決了,大祈禱廳裡有點麻煩,失手了。”
“休養了這麼多年,怎麼現在一個比一個丟人?這麼多年都活狗身上去了嗎?”史東嘆息,“算了,我去吧。”
-
半個小時之後,最後一具屍體被拖進了懺悔室裡,和它生前的同伴們一起向神繼續告解。
“算算時間,外面應該已經察覺到不對了。”
史東看了看懷錶:“結界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威斯敏斯特教堂地位特殊,平時根本不需要啟動結界,協律儀是個多年沒啟動的樣子貨,已經落後一個世代了,恐怕頂不住多長時間。”
梅菲斯特想了想,回答道:“大概一個小時吧。”
話音未落,一聲轟鳴巨響。
熾熱的火光從窗外亮起。
大地動盪,雨水倒卷。
結界的熒光明滅,遍佈裂隙。
梅菲斯特的表情不變,微微頷首:“好了,現在只剩下半個小時了。”
“半個小時啊……夠了。”史東微微頷首,看向卡羅爾:“孩子們起床了麼?”
信理部名義上的管理者,卡羅爾主教現在正拿著一片抹布擦拭著雙手上的血腥——在葉青玄成為大審判者之後,他就被正式授命為女巫之錘的指揮官,負責的是宗教裁判所唯一的武裝騎士團。
“差不多了。”
卡羅爾回答:“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