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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而在迷霧中,單簧管鏘然奏響了。
宛如無數人在雨中哽咽地聲音擴散開來,如泣如訴。正是在這一片悽清地聲音中,卻有彷彿鐵蜂振翅的尖嘯此起彼伏的響起,像是陰魂應召而來,徘徊在霧氣中。
在霧氣中,無止境的暴雨猛然攢動,一道刺耳的尖嘯聲從其中誕生,輕而易舉地在一隻銀狼的脖子上鑿了一個大洞。
銀狼的頭顱斷裂,掛在脖子上,翻滾在雨水中,被緊隨其後的東西徹底切裂。
直到最後,那一隻銀狼消散了。原地只剩下深深穿刺進地底的細小坑洞。
在那些坑洞裡,都有著一根根細長的鐵片。
那些嵌入土石中的鐵片還散發著灼熱的光,可脫離了霧氣之後,熱意便消失了,就像是熱量被霧氣抽走,重新回到了源頭中。
這就是‘雨魔’被人譽為殺戮樂譜的原因之一,透過數種不同的音符組合,它能夠產生近乎無法抵禦的破壞效果——‘爆鐵’。
那一片霧氣並不是死的,它是活物,之所以擴散嚴寒,是因為它無時不刻的在抽取著周圍的光和熱。所有的光熱都被抽走了,然後隨著那些鐵片一樣的‘媒介’在飛射時爆發出來。
不論是多麼厚重的鎧甲,還是牆壁,都無法阻擋這種力量的衝擊。
如果是人被打到的話,恐怕一瞬間就會被打斷吧?
只需要一聲巨響中,上半身和下半身將彼此道別。
或者整個人變成一堆碎肉。
這才是布雨師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他最擅長的……是殺人。
樂聲在繼續,雨聲越發密集,裹挾著極薄的鐵片,向著四面八方飈射。鐵片輕而易舉地切斷了銀狼的脖頸和四爪,將它們擊殺至潰散。
可是在狼笛越發蒼涼的曲聲中,胡狼們從大地之上前仆後繼的湧現。
就像是完全沒有極限一樣,狼笛的召喚物源源不斷地從虛空中冒出……這是近乎整個狼群一般的規模。
這些龐大到近乎有一人多高的巨狼們絕非正常生物,它們因以太而生,沒有要害、沒有血、也沒有疲倦,也不知畏懼。
而且隨著‘奈依’豎笛的吹奏,它們再度膨脹,顯露出異樣地冰藍,可身體卻越發的飄渺了,宛如要消融在霧氣裡。
“不要躲躲藏藏,尊敬的狼笛先生!”
在雨霧中,布雨師驟然低吼,一道閃光揮過,切裂了牆壁,令磚石坍塌,無數塵埃飛揚。就在飛揚地塵埃裡,陰影中的狼笛終於顯露出蹤跡。
透牆而過的鐵片擦著他的喉嚨飛過,留下一條醒目地血痕。
“輪椅?”
布雨師大步向前:“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這娘炮玩意?”
鐵片隨著尖嘯飈射,宛如勁弩迸發的箭矢,密集地匯聚成一束暴雨,噴向前方。
狼笛身體猛然一傾,輪椅的兩枚輪子在地上滑動,原地轉了個圈之後,滑向了後方。鐵雨和他擦肩而過,在牆壁上留下了宛如蜂窩一樣的凹陷,碎石飛迸。
“哇喔,你還別說。”
狼笛誇張地挑了一下眉頭,拍著扶手:“這東西上手簡單,而且又方便我偷懶,簡直超好用!我都有點愛上它了。”
“俏皮的情話留到和它一起下地獄之後再說吧。”
布雨師抬起枯萎的面孔,一片漆黑地眼球上,代表雙瞳地慘白色收縮:
“——廢話到此為止!”
在他手中,單簧管已經舉至唇邊,吹奏出尖銳的曲調。白色的霧氣猛然一顫,翻滾沸騰起來,到最後變成如血一般的猩紅。
血紅色?!
“沸血吹息?”
狼笛裂開嘴,像是獸類一樣摩擦著自己的牙齒:“這種用血去供養以太的演奏技術,還真是你們這群邪教徒的風格啊。”
尖銳又淒厲的演奏驟然拔高了,紅霧狂舞著,無數雨水在其中飛迸碰撞,彼此摩擦的聲音像是雷鳴。在雷鳴的聲音裡,驟然有六道熾熱的閃光亮起了。
那是極薄又極鋒銳的鐵片,它們在雨水地漩渦中獲得了堪比利矢的速度,迴旋時發出顫音,像是惡靈在尖叫。
這是原本只能單發的‘爆鐵’,它們混合在雨水中,匯聚成一束,在發射的時候會像是扇形一樣的打出去,令人在狹小地空間中無處可逃。
可現在同時出現了六道,哪怕是嘴上一直在撩撥對方的狼笛看到面前的景象,也忍不住頭皮發麻。沸血吹息這種邪道方法,有時候就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