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皮蓬從地上彈起了。
就像是令潛力從身體裡爆裂開了,他渾身脹大了一圈。一瞬間,部分身體骨節便在蠻橫地動作之下碎裂了,可動作卻快到不可思議。
如同巨大的鐵球擦著身體飛過,葉清玄眼前一花,便黑了。
在昏沉中,他感覺到自己被撞到牆上。
而在月光下,皮蓬的身體躍起在空中,抱緊了黑色地箱子,趁著轉身的力量將它投入了黑暗中。
緊接著,暴怒地狼群從地上躍起,將他徹底撕裂成粉碎。可在骨節碎裂,血肉紛飛的殘酷獵殺裡,黑箱卻翻滾著,跌跌撞撞地落下,最後滾落到街道的盡頭,一個人的腳邊。
一隻龐大的銀狼如影隨形地追蹤而來,可那個人看著銀狼猙獰地面孔,卻笑了,只是彎腰,伸手按在黑箱上。
——崩!
瞬息間,黑箱中掀起了震耳欲聾的爆鳴。
劇烈地聲音中,無形的力量,像是鐵錘,瞬間將銀狼的頭顱砸入腳下的青石板中,宛如水銀一般地血液飛濺在黑箱上,染白了一角。
黑箱上,裂痕緩緩綻開,到最後徹底地化為粉末。精巧地單簧管落入了來者的手中,在剛剛一道爆鳴之後,不再震顫,宛如回到了本來應該回到的地方。
“真可惜啊,狼笛。”
來者摘下頭上的長禮帽,露出白色地瞳孔:“不錯的圈套,可惜對我不管用……誤殺了一個無辜的人,你後悔麼?”
他似乎很老了,滿臉皺紋,絲毫不像是狼笛所說的三十歲的中年男人,可那一雙白色的眼瞳中游移著寒光,比狼群要更加的冰冷。如果獸性給予人的是恐懼的話,那麼那種近乎毫無道理的暴戾和冷酷能夠讓人的靈魂都為止凍結。
“抱歉,沒有。”
在狼群地低吼和環伺中,傳來狼笛的聲音:“他被你用‘蠕蟲’控制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就在皮蓬碎裂的頭顱上,他的耳朵裡,一隻黑色的水蛭樣生物從血水中游曳而出,它原本寄生在皮蓬的大腦中,現在它爬出來,在血泊中迅速地遊動,拖著一條血線來到布雨師的腳下,最後纏繞在他的手腕上,迅速硬化,變成了一枚奇怪的手鐲。
布雨師低垂著眉毛,像是欣賞著手腕上的蠕蟲手鐲,輕聲感嘆:“你看,我用絕大的代價換取到了這個賞賜。它幫我度過了很多苦難,包括這一次。”
說著,他抬起頭,環顧著四周的景色,神情詫異又欽佩:“真是難以想象啊,我追著你跑了這麼遠,沒有想到,‘它’就被你們藏在這個可笑的小鎮裡。”
“有我在,你拿不走它。”
陰暗中傳來聲音,彷彿來自於四面八方。
“那麼可怕的東西我可不敢帶在身上,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毀掉它就可以了。”
布雨師忽然笑了:“同樣的,我也可以……”他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單簧管忽然抬起,炸響一聲淒厲的聲響:
“——毀掉你!”
宛如垂死尖嘯一般地聲爆炸響,當那悽嘯聲擴散開時,無數沸騰的聲音便隨之響起。海風驟然狂舞,潮聲變得模糊不清。巨量的以太在這一聲尖嘯的調動之下甦醒了,匯聚成潮流,自四面八方而來,掠奪著一切水汽。
空氣中驟然變得乾燥無比,哪怕呼吸都帶著灼熱的刺痛氣息,可緊接著,慘白的霧氣從布雨師的腳下擴散開來了,濃厚到令人窒息的霧氣在瞬息間擴散。
迷霧吞沒了整個街道,令一切都陷入模糊之中。
緊接著,水珠憑空具現,宛如暴雨一般在霧氣中衝撞起來,宛如箭矢。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掠奪了溫度,凝結上了一層白霜。
頃刻間,迷霧籠罩之處,暴雨傾盆。
銀狼們發出長嘯,衝入了霧氣,可卻迷失了他的蹤跡,找不到那個男人身在何方。
變化系的樂師最擅長的就是操縱物體性質的變化,揮灑暴風和冰霜,製作火焰和鐵牆。在所有的樂師之中,他們最適合登上戰場,因為絕大的破壞力!
現在,單簧管低嘯,瞬息之間完成了一個小結的演奏,召喚來了厚重到令人窒息的霧氣暴雨和足以令常人瞬間凍僵的嚴寒。
“嘖,又藏進自己的龜殼裡去了啊。”
狼笛吐了口吐沫,化作獸性豎瞳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霧氣和雨水。
——克羅默爾變奏曲.op74,其名為‘雨魔’。
但最危險的不是這個……遠遠不是這個……
所以,他需要全神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