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娘莫非是要扣了弟妹一輩子?”
梁母緩緩搖頭,眸底有一絲狠辣閃過,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話來。
秦氏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那一張臉慘白如紙,就連身子都在輕顫;“母親此言,實在太過可怖!待叔叔回鄉,母親又要如何解釋?”
“那丫頭身子本就不好,又加上水土不服,死了,也只能算她命薄。”
秦氏面色如土,身子猶如風中落葉,幾乎連站都站不穩,她竟從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會是如此可怕,如此的心狠手辣!
梁母瞥了兒媳一眼,聲音平靜的沒有丁點起伏;“泊昭最重情義,是斷斷做不出休妻的事來,而他如今風頭無兩,若是一朝尚主(迎娶公主),對咱們梁家來說,更是天大的福分,咱們梁家便成了皇親國戚,到了那時,咱們也自是不用住在這荒涼之地了,你與康兒自是能進京,康兒有了個公主嬸嬸,你還怕他不能出人頭地?”
秦氏只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梁母見她駭成了這樣,微微一嘆,上前將兒媳的手挽住,輕輕拍了拍,語重心長道;“慧芳,你別怨娘心狠,娘這樣做,也全是為了梁家,為了咱們的康兒,再說,那丫頭也的確配不上泊昭,既然他捨不得,那這塊絆腳石,便讓咱們娘兩給他除去罷。”
夜深了。
凝香還沒有睡。
她倚在床頭,藉著案前的燭燈,在那裡給梁泊昭縫著一件夏衫,只想著等自己到了京師,梁泊昭穿著正好。
眨眼間,梁泊昭已是走了半個多月,若算著時辰,他此時應當已到了京師,並派了人來秦州接自己了。
只要想起再過不久便能與夫君相見,凝香心裡滿是甜意,她這幾日也不知怎的,身子總是容易倦怠,偶爾早起時還會吐幾口酸水,那日剛巧被張嬤嬤看見了,還當她是有了身孕,喜滋滋的就要去告訴老夫人。
凝香趕忙攔住了,她的月信雖然又是有一陣子沒來,可有了上次的教訓,又聽聞郎中說自己不易有孕,哪還敢往上頭想,生怕大張旗鼓的請來了郎中,號脈後再如上次那般,說她只是著了風寒,並不是有孕,到時又要如何是好?
婆婆已經夠不待見自己了,若在知道自己不易有孕,豈不更巴不得讓梁泊昭休了她?
凝香收起衣衫,只覺得自己困得厲害,腦袋沾上枕頭,幾乎剛闔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凝香剛起身,便要趕去為梁母請安,剛到後院,就見梁母已是等在了那裡,她今日一身素色衣衫,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看見凝香進來,竟是破天荒的對著兒媳溫聲道了句;“你來了。”
凝香先是對著婆婆行了一禮,見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也不見平日裡服侍的嬤嬤,甚至就連秦氏也沒有瞧見,凝香心裡有些不安,小聲道;“婆婆,怎麼沒見著大嫂?”
梁母聲音溫和,“她今兒身子有些不適,我就沒讓她過來。”
凝香點了點頭,見桌子上已是擺上了早飯,便是上前為婆婆盛了一碗粥,打算服侍婆婆用飯。
梁母讓她坐下,將一碗雞湯給她遞了過去,道;“聽說你近日身子弱,娘讓廚娘給你殺了只雞,你趁熱將湯喝了,補補身子。”
凝香簡直受寵若驚,一張小臉因著歡喜,臉頰處透著淡淡的粉色,她壓根沒往旁處想,只以為是自己這些日子用心服侍,終於討得了婆婆的歡心,當下就是捧起了那碗湯,唇角已是噙了淺淺的梨渦,小聲道;“謝謝娘,媳婦一定喝完。”
梁母點了點頭,眼眸落在她身上。
凝香噙著笑,剛要將湯飲下,可聞得那股肉香,不知怎的,胃裡立時翻滾了起來,繼而嗓子裡湧來一股苦味,她竭力忍耐著,可終是沒忍住,剛將那碗擱下,已是側過身乾嘔起來。
梁母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瞧著媳婦難受的樣子,她心裡隱約想起了什麼,驚疑不定。
凝香早上滴米未進,自是什麼也吐不出,到了最後,也只是吐出了些酸水,她的小臉雪白,幾乎不敢去看婆婆的臉色,只怯弱道;“娘,媳婦怕是吃壞了東西,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