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心裡一咯噔,斟酌著開口;“大人的意思是,若我兒這次得勝,聖上會再賜婚?”
知府打了個哈哈,笑道;“下官也只是隨口一說,侯爺英雄蓋世,料那神鷹國也成不了氣候,老夫人的福氣,可全在後頭。”
梁母心思百轉,與知府對視了一眼,終是微微頷首,緩緩道;“如此,便承大人吉言。”
晚間,秦氏與凝香俱是在梁母跟前服侍,直到婆婆洗漱完畢,兩人方才退下,秦氏將凝香送回屋,自己則是陪著康兒習了會兒字,直到將兒子哄睡,秦氏操勞了一日,只覺得身子甚是乏累,剛欲睡下,就聽有人叩了叩門,低聲道;“大夫人,老太太請您過去一趟。”
秦氏有些疑惑,不知這樣晚了,婆婆找自己還有何事,又想起白日裡她與自己說的那些話,當下心裡也是有了譜,一時心潮起伏不定,只披上衣衫,走了出去。
梁母已是在屋子裡候著了,瞧見秦氏,梁母示意兒媳將門合上,對著秦氏招了招手,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這樣晚了,娘怎麼還沒歇息?”秦氏微微垂著眼眸,聲音波瀾不驚。
“娘叫你過來,有件事想和你說說。”
“若還是白日之事,媳婦還請娘免開尊口。”秦氏面色溫和,聲音卻透著淡淡的清冷。
梁母似是早已料到兒媳會如此說來,當下也沒有絲毫惱怒,只慢悠悠的言道;“娘已經想清楚了,你若真不願和泊昭有什麼瓜葛,娘也不逼你。三年孝期已滿,你還年輕,娘也是沒臉在扣著你了。日後你是走是留,娘都隨你,不過有一點,康兒無論何時都是我們梁家的孫子,就算你改嫁,也不能把他帶走。”
秦氏臉上的血色一分分的從臉龐上褪去了,她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母親其實心裡明白,兒媳這一世都是梁家的人,是不會改嫁的。”
梁母心裡一鬆,只點了點頭,道;“娘知道你是個有氣性的,你若真打定了主意守著梁家,就不得不為梁家的將來著想,我一把年紀了,半截身子都早已入土,也不知還能活個幾天,可康兒還小,若哪天我兩腿一蹬,眼睛一閉的,你們娘兩還能指著誰?”
“但凡叔叔還在,定是會照料我們母子,母親不必憂心。”秦氏將話擋了回去。
“若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又哪還顧得了你們?”梁母眉心深鎖,對著兒媳輕斥。
“媳婦不明白母親的意思。”秦氏這才向著婆婆看去,一雙美眸浮著幾許不解之色。
“今天知府大人上門,說是之前皇上曾屬意要將永寧公主許給泊昭,可泊昭說自己已有婚約,竟然抗命,惹得聖上動怒,若不是永寧公主在裡面求情,怕是甭說爵位,他就連腦袋都保不住。”
秦氏當年也曾隱約聽人說起過此事,當下也不吭聲,只聽婆婆怎麼說。
“若不是他抗旨,皇上又怎會猜疑他,又怎麼會有之後的‘定北之亂’?若非如此,他定北侯當的好好地,何以辭官回鄉,落到那個羅口村,娶個上不了檯面的女子為妻?”
秦氏的聲音依舊輕柔,只勸道;“這些都是原來的事了,叔叔如今東山再起,母親也要感到高興才是。”
梁母搖了搖頭,“我如何高興的起來?他若此次沒有進京,只是個尋常男子,娶妻也就罷了,可他眼下進了京,又得皇上器重,若是他重新娶妻之事傳到了皇上耳裡,你覺得還能有他好果子吃?”
秦氏直到此時,才覺得梁母說的有理,那一顆心不免也是惴惴,只為梁泊昭解釋;“想必當初叔叔娶妻時,並未想到有朝一日,還會入朝為官。”
梁母沒有理會,接著言道;“放著皇上的女兒不要,偏偏去娶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婦,這若是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知曉了,在皇上面前說個幾句,你讓皇上的臉往哪擱?只怕到了那時,別說他自己,就連咱們梁家,也都要受他牽累。”
秦氏心思百轉,卻也覺得婆婆說的在理,她定了定心神,也不知是說給婆婆聽,還是說與自己聽;“叔叔駐守北疆多年,素來被朝廷倚為肱骨,即便皇上知曉了,怕也不會為難....”
“用得著他的時候,自然不會為難,用不著的時候,皇上還能饒得了他?”梁母眼眸微眯,聲音冷然。
秦氏不願在和她轉彎抹角下去,直接開了口;“母親心裡,是否已經有了決斷?”
“娘細細想過了,他娶妻之事,京中並未有人知曉,只要那丫頭進不了京,這事也就算不得什麼。”
“叔叔臨行前就已說過,不消幾日就會命人來接弟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