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先得把兩艘飛船連在一起,還要考慮只運轉發現號引擎時產生的軸離心力,以及選擇脫離時機。不過這些都可以解決。”
“我看得出你們花了功夫,不過都是徒勞無益的,你們不可能說服坦婭。”
“我還沒指望——這麼快就說服她,”弗洛伊德說道,“但我想讓她知道存在著這種可能性,你能給我精神上的支援嗎?”
“我說不準。不過我也會跟去看看,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坦婭比弗洛伊德預想還要耐心地聽著,但顯然缺乏熱情。當他講完的時候,她給予了僅僅稱得上是勉強的稱讚:
“很有創意,海伍德。”
“別誇我,不管是榮譽還是責難統統都歸沃爾特。”
“這兩樣我都沒想過,這個方案僅僅只是——愛因斯坦怎麼說的?——‘假想實驗’(在科技學術的領域裡,當研究者身邊缺乏足供運用的實驗器具,或時代的環境不容許有如此的實驗裝置之時,這種“假想實驗”就被用來彌補時空的限制。——重校者注)。唔,我猜想它也許行得通——至少在理論上,但太冒險了!太多細節可能出差錯,只有在明確、絕對的證據表明我們處於危險中時,我才會考慮它。而現在,恕我直言,海伍德,還沒有任何哪怕最微小的跡象。”
“很公正的評價,但至少現在你已知道還有另一個選擇。你是否會介意我們制定出詳細計劃——以防萬一?”
“當然不介意——只要不妨礙返航前的檢查工作。我得說這個方案讓我很感興趣,但那是浪費時間,我不可能批准它的執行,除非大衛·鮑曼親自出現在我面前。”
“那是否會使你改變主意?”
奧勒娃船長微笑了,但笑容中毫無幽默的意味,“你知道,海伍德——我真的說不準。他非得很有說服力才行。”
第四十四章消失的把戲
這確實是個相當吸引人的趣味遊戲,每個人都參與了設計——只利用閒暇時間。就連坦婭也過來出謀劃策,雖然她仍把這稱為“假想實驗”。
弗洛伊德很清楚,其他人只是被提前一個月返回地球的美妙前景所吸引,而不象他是因為害怕某種未知的危險。
不管是為了什麼,他都滿足了。他已盡力而為,剩下的要看命運的安排了。
有一點還是很幸運的,否則這個方案早就流產了。出於木星大氣剎車策略實施的安全性考慮,列奧諾夫號設計得又短又粗,還不及發現號一半長,所以正巧可以騎到發現號的背上,而發現號船中部的天線架又是絕好的掛鉤位置——假定它可以承受發現號起動時列奧諾夫號慣性帶來的巨大張力。
任務中心被此後幾天發回地球的詢問完全弄糊塗了:兩艘飛船在特殊負載下的張力分析、軸離心效應、船體的強弱分佈——這些只是要困惑的地面工程師解決的更多深奧問題中的幾個。他們擔心地詢問:“出什麼事了?”
“什麼事也沒有,”坦婭回覆,“我們只是在研究備選方案。謝謝你們的合作,通話結束。”
與此同時,原定計劃也進展順利。兩艘飛船上所有系統都進行了仔細檢查,為各自的返航作好了準備,瓦西里對返航軌道進行模擬,然後由錢德拉編譯後輸入哈爾——哈爾再進行最後的核查。而坦婭和弗洛伊德友好地共同策劃向“大哥”的進軍,就象將軍在指揮一場戰爭。
這就是弗洛伊德這幾天在忙的事,但他的心思並不在這兒。他的內心體會無法與任何人分享——即使是那些相信他的人們。雖然他的工作還是很有效率,但大多數時間他的思緒早已飄開了。
坦婭非常理解他。
“你還在祈望著發生能說服我的奇蹟,對不對?”
“或者能說服我自己也好,我可不喜歡這樣不確定。”
“我也這樣想。不過,你我誰是正確的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她瞥了一眼狀態顯示屏,上面正緩慢閃爍著“20”的字樣。這是飛船上最無聊的資訊,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得很,距離發射窗開啟還有幾天。
而向“冉戈達克”的進軍也已列入日程。
這是又一次,海伍德·弗洛伊德以另一種方式旁觀事情的進展。但那並沒什麼差別,即使是從全程監視攝像機中看去,也只有大方框裡一片模糊的深黯而已。
他又在發現號上值班了,薩沙則在列奧諾夫號上當班。同往常一樣,這晚看來一切平靜,自動系統像平時一樣忠實地工作著。就在一年前弗洛伊德還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