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曼。
弗洛伊德久久呆瞪著螢幕,無法做出下一個動作。這個玩笑,從一開始就並不好笑,現在則太過頭了。那簡直是最糟糕的一種說法。好,這個應該可以確定線路另一端的是誰了。
沒有證據我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我知道。你能否信任我是非常重要的。瞧一眼你的身後。
就在最後一句令人遍體生寒的話在螢幕上顯現之前,弗洛伊德開始懷疑起他的假設來。整個交流變得非常奇特,他發現自己無從著手弄清一切。它越來越不象是個玩笑。
而現在,他感覺後背上被小小地一戳。非常緩慢地——事實上,幾乎是不情願地——他將椅子向後轉,遠離層層堆疊的電腦顯示面板和開關,面向著後面尼龍塗覆的狹小通道。
失重狀態下的發現號瞭望臺總是灰塵僕僕的,因為空氣過濾裝置從未完全發揮功效。仍然燦爛但並不溫暖的太陽光線平行地照射進巨大的窗子,映出無數飛舞的塵埃,它們終日漂浮在船內無定的氣流中從不下落——一個永不消失的布朗運動的生動圖解。
現在在那些塵埃粒間發生了奇怪的現象,某種力量似乎正在為它們編排,從一箇中心將它們趕開,又把其他的集聚過來,直至形成了一個球狀虛像。這個球直徑大約一米,在空氣中盤旋了片刻,就象一個巨大的肥皂泡——只不過其組份是微粒,不會具有泡沫特有的彩虹般的顏色。然後它拉長成了一個橢圓形,表面開始起皺,形成了一些摺痕和凹口。
並不驚訝地——而且幾乎並不感到恐懼——弗洛伊德認出那是一個男人的輪廓。
他曾具備這樣的外形,在博物館或科學展覽的鏡框玻璃下經常可以見到。但這個灰塵塑成的幻影並沒那麼精確,它象一座拙劣的粘土模型,或是石器時代洞窟凹角的一件原始藝術品。只有腦袋塑造得如此不經意,而那張臉,毫無疑問,是大衛·鮑曼指令長。
在弗洛伊德身後,電腦面板上發出微弱的噪音。哈爾將影片轉換為音訊輸出。
“嗨,弗洛伊德博士。現在你相信我了嗎?”
幻影輪廓的嘴唇從未動過,那張臉只是一個面具。但弗洛伊德認出了這個聲音,所有仍殘存的疑慮都一掃而空。
“對我而言這是很困難的事,而且我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