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冊,而他狡猾地把這個不受歡迎的職位給了弗洛伊德。
“這只是管理安排,”他輕快地解釋說,“如果你承擔這項工作,我會非常感激——我會有更多時間去做科學研究。”
正常條件下,做為一個老資格的官僚,弗洛伊德不會被這種手段難住,但他慣常的自我保護在這種環境下沒有發揮作用。
所以他在飛船的午夜時分登上發現號,每半小時呼叫一次列奧諾夫號上的馬克斯,看看他是不是還醒著。對值班睡覺的處罰,沃爾特·科諾堅持認為,是給他穿上宇航服從飛船裡丟擲去,如果當真實施的話,坦婭手裡就剩不下幾個人了。不過太空中很少真的發生什麼緊急情況,而且有很多加以處理的自動報警裝置,所以誰也沒把值班真當一回事。
自從他不再為自己感到那麼難過,而短短的幾小時也不再用於與自憐做鬥爭,弗洛伊德又開始有效地利用他的值班時間。有書可讀(他已是第三次把《回憶過去》扔到一邊,《日瓦戈醫生》是第二次),有技術論文可研究,有報告可寫,有時他還可以用鍵盤輸入的方式與哈爾進行頗具意趣的對話,因為這臺電腦的聲音識別系統仍不穩定。他們通常象這樣談話:
哈爾——我是弗洛伊德博士。
晚上好,博士。
我22:00開始值班,一切都正常嗎?
一切正常,博士。
那為什麼五號面板上閃著那盞紅燈呢?
分離組艙的監視攝像頭出了故障。沃爾特告訴我不要理睬它。我沒辦法把這關掉。對不起。
很好,哈爾,謝謝你。
不用謝,博士。
如此等等……
有時,哈爾會建議下盤國際象棋,大概是服從一項很久之前設定的從未取消的程式指令。弗洛伊德不願接受這個挑戰,他一直覺得下棋太浪費時間,而且連規則也不知道。哈爾似乎不能相信還有不會——或不願——下棋的人,並一直希望弗洛伊德答應。
當顯示面板又傳來一聲微弱的諧鳴時,弗洛伊德想,我們又開始了。
弗洛伊德博士?
什麼事,哈爾?
有一個給你的訊息。
這麼說不是又一次挑戰,弗洛伊德帶著溫和的驚訝想道。讓哈爾擔任郵遞員有點不尋常,雖然他常被當作鬧鐘和用於工作提醒。有時他也會被當成小玩笑的媒介,幾乎所有值夜班的人都被他這樣奚落過——
哈——抓到你偷睡!
或者用另外一種語言——俄語:
嗬!你睡著了!
沒人肯對這些胡鬧負責,雖然沃爾特·科諾是頭號嫌疑分子。作為回應,他臭罵了哈爾一頓,並對錢德拉憤慨的抗議——電腦沒有幽默感——表示十足的輕蔑。
不可能是從地球發來的訊息——那會發到列奧諾夫號的通訊中心,並由那兒的值班員接手——現在,值班的是馬克斯·佈雷羅夫斯基。而且,從另一艘飛船進行呼叫都是使用對講機。不能肯定……
好,哈爾。是誰發來的?
身份不詳。
那麼這很可能是個玩笑。好吧,兩個人可以鬥上一場。
非常好。請把訊息告訴我。
訊息如下。留在這裡將十分危險。你們必須十五天,重複,十五天內離開。
弗洛伊德生氣地看著螢幕。他覺得遺憾和吃驚,船員中竟然還有人有這麼幼稚的幽默感,還不如學校裡的學生妙語解頤。不過他會繼續下去,爭取找出罪魁禍首。
那絕對不可能。我們的發射窗二十六天後才會開啟。我們沒有足夠的燃料提早離開。
這會令他大傷腦筋,弗洛伊德得意洋洋地對自己咕噥著,然後他靠在椅背上等待結果。
這些情況我都清楚。但無論如何,你們必須十五天內離開。
否則,我想,我們就會遭到三隻眼的外星小綠人的攻擊。不過我最好還是和哈爾玩下去,抓住幕後人。
在不知道來源的情況下,我不可能把這當成嚴肅的警告。訊息是誰錄製的?
他並沒真指望問出任何有用的資訊。鬧劇的導演一定巧妙地掩蓋了自己的蹤跡。弗洛伊德所期待的只是他會得到的答覆。
這不是錄製的。
那麼說是實時訊息。也就是說,訊息的來源要麼是哈爾自己,要麼是列奧諾夫號上的某人。一點時間延遲也感覺不到,來源一定就在那裡。
那麼,是誰在和我說話?
我曾是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