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完全不擔心了。
她看著這個與皇帝完全不相似的野種,再不復以前的和藹可親,而是板起臉,呵斥道:“蕭遠航,你好大的膽子,這是哀家的寢宮,沒有哀家的許可,你居然敢擅闖?”
太子審視著完全陌生的太后,故作訝然道:“皇祖母說的這是什麼話,眼前新年就要到了,聽說皇祖母最近經常頭暈目眩,心悸失眠,孫兒心繫祖母安危,特地給祖母帶了一碗由千年何首烏熬製的首烏枸杞湯,雖說皇祖母這輩子什麼好東西都見過,孫兒的這點東西,實在有些拿不出手,但總歸是孫兒的一片孝心,還請皇祖母不要嫌棄…”
一口一個“皇祖母”,一口一個“孫兒”,讓太后聽得格外刺耳,這才發現他的手上親自端著一碗什麼枸杞湯,太后連看都懶得看,面沉如水,冷冷道:“哀家沒有胃口,什麼都吃不下,你先退下吧。”
可一向孝順的太子,今天卻與往日不同,面對太后的逐客令,沒有百依百順,反而自然地將枸杞湯放在床頭,冷笑一聲,“看祖母這樣子,似乎是要出門,天色這麼晚了,祖母又要把孫兒趕出去,到底急著要去哪裡呢?”
太后這才發覺氣氛不對,終於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看著眼神慢慢變涼的蕭遠航,她心頭忽然升起一種強力的不祥預感。
她已經老了,縱然是尊貴的太后娘娘,也依然難以抵擋歲月的痕跡,時常精力不濟,神色混沌,沒有辦法做到年輕時候那樣的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這段時間,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追查李燕珺的事情上去了,倒極少關注蕭遠航這個事件的中心人物,看蕭遠航今晚的反常,他恐怕早已經知道了他根本不是皇上的兒子這個絕密。
太后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竟然忘了防範這個最應該防範的人,不過太后篤定,這裡是永壽宮,他一個還沒有登上皇位的儲君,還沒有這麼大膽子敢在永壽宮裡亂來。
“出去。”自從確認蕭遠航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之後,現在的太后對他就只剩下厭惡。
孫秀見蕭遠航面含殺氣,心知不好,轉身就要出去叫人,可一句話還沒有從喉嚨發出,就覺得胸口驀然一陣劇痛,有種被貫穿的撕裂痛楚,她痛得渾身顫慄,說不出話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口插著的刀柄。
蕭遠航此時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地獄出來的惡魔,猛然抽出了那把匕首,一股鮮血瞬間從孫秀胸口噴了出來,濺到了他的臉上,他只是若無其事地擦了擦。
由於刀尖正中心臟,孫秀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軟軟地倒在地上,血流蜿蜒,她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依稀可見兩個口型,“太后……”
孫秀,這個陪伴了太后一生的奴婢,見證和參與了太后從閨中到入宮,到搏殺,到鳳尊,到垂老,到無力的所有過程,身為太后身邊的紅人,連皇上對她都有幾分尊敬的人,從來沒有想過會死在了最想不到的人手中,她怒目圓睜,眼中充滿對蕭遠航的怨恨和對太后娘娘的擔憂。
太后雖然手上染了無數人的血,那些血裡面也少不了孫秀這個貼身奴婢的功勞,但太后對孫秀一直信任有加,孫秀也捨命相隨,可現在,漸漸氣息全無,死不瞑目。
從蕭遠航出手到孫秀死亡,只有極短的時間,蕭遠航雖然不善於武功,但殺一個年老的奴婢,一刀致命,根本不是難事。
太后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切,原本青白的臉遽然變成死灰,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血濺宮廷的殘忍,會出現在皇城最威儀高貴的永壽宮。
原本以為登上了太后之位,成了龍騰王朝最為尊貴的女人之後,從此,任何血腥都不敢出現自己面前,可萬萬沒想到,蕭遠航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當著自己的面肆無忌憚地殺了孫秀?
“你…你…”因為太過驚駭,太后枯瘦的身體抖抖索索,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的身體原本就不堪一擊,此時更是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一口氣喘不上來而死去,她不甘心,用力拍著鳳榻,發出“梆梆”的聲音,可聲音太過微弱,根本傳不到外面去,她努力嘶啞著嗓子,“來人,來人…”
“來人?”太子冷冷地盯著她的動作,原本乖順的語氣陡然變得像魔鬼一樣陰森恐怕,“尊貴的太后娘娘,今晚你就是把喉嚨喊破了,也不會有人來的,還是省點力氣吧。”
太后渾濁的眼眸猛然變得尖銳,發出毒蛇一樣怨毒的光芒,枉她自詡為聰慧過人,可捉了一輩子鷹的人,到頭來卻被鷹啄瞎了眼睛,她有謀略,有智計,有魄力,有膽識,所有登上高位的女人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