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她都不缺,也如願得到世間女人豔羨的所有榮光,可現在卻栽在一個野種手裡,她如何甘心?
雖然她明知太子對她格外孝順是另有用心,無非是想在皇上那裡博得禮孝的美名,但太后並不十分介意,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更何況是利益紛爭的皇家?
對她來說,最後不管是太子登基,還是燕王登基,都是蕭家的子孫,而且皇上自有考量,她已經老了,管不了這麼多了,也管不來這麼多了,乾脆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眼不見,心不煩,而且蕭遠航也不是傻子,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他只是單純地伺候太后娘娘。
這件事,太后自以為看得明白,尤其是蕭遠航這種孫輩的,他的心思,更是別想在太后這種歷經滄桑閱人無數的人面前矇混過關,可偏偏太后最沒想到的是,她自以為完全可以掌控的人,卻是完全看走了眼。
原來太子不但知道他的身世,而且知道自己在查他的身世,但一直不動聲色,裝作毫不知情,故意麻痺自己,太后自以為得計,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蕭遠航已經在永壽宮裡做了手腳,外面伺候的人早就被他藉故調開了。
雖然太后是這座宮城主人的親生母親,是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但此時卻油然而生一種恐懼,金枝玉葉也是血肉之軀,在森冷的殺機面前,不管是什麼人,也柔弱得如同一株隨時都可能會被風捲起的小草一樣,束手無策,無能為力,只能任人宰割。
儘管片刻之前還在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孫秀,此時的死相血腥而猙獰,但太后依然有太后的尊嚴,面對目光狠毒的蕭遠航,厲聲道:“蕭遠航,敢在哀家寢宮裡殺人,你想犯上作亂嗎?”
蕭遠航嘲諷地看著這個外強中乾的老女人,看著手中滿是血腥的匕首,陰冷一笑,“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晚了點?”
太后一怔,她竟然一直被這個偽善偽孝的男人矇在鼓裡,枉她還一直以為有識人之明,卻沒有看清楚蕭遠航的真面目,他的真面目遠比自己想象得可怕,“你到底想幹什麼?”
蕭遠航獰笑一聲,“你說你都這把年紀了,能活一天就算賺一天了,好好待在永壽宮裡頤養天年不是很好嗎?偏偏去瞎折騰什麼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就怪不得孫兒心狠手辣了。”
這話讓太后驀然明白,原來自己的一切舉動都落在了蕭遠航眼中,所以他會趕在自己去向見皇上之前,殺了自己,太后面色慘白,咬牙道:“哀家是一國太后,就不相信,你真的敢弒殺哀家?”
彷彿是為了嘲諷太后的虛張聲勢,蕭遠航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太后娘娘也是從宮鬥中上位的人,怎麼能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不殺你,難道要等著你去告訴皇上,說本宮不是他的兒子,然後等著他把本宮碎屍萬段?”
太后頓時語塞,如果太子不先下手為強,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必須背水一搏,贏了就是至尊之頂,輸了就是萬劫不復,而且對他來說,眼下已經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她一直沉浸在對李燕珺的極度憤慨和盛怒之中,完全忽視了蕭遠航這個中心人物一直都是知情的,也忽視了蕭遠航雖然是個野種,但他曾經是最真實地接近過皇位的人,權勢是天底下最you惑人的東西,尤其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
太后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外面,她希望外面的人聽到動靜,只要驚動了外面,有人擔心她的安危闖進來,撞破這一切,蕭遠航在永壽宮的所作所為公佈天下的時候,就是整個李家的死期。
蕭遠航看得分明,臉上的笑意更濃,“你覺得本宮敢做這樣的事,會不留後路?”
太后眸光微沉,蕭遠航所言非虛,因為忘了防範這個人,以至於釀成大錯,害得孫秀枉死,生生折斷了自己一條臂膀,“你要怎麼殺哀家?”
蕭遠航淡淡一笑,視線落到那碗千年何首烏熬製而成的枸杞湯上,太后明白過來了,到底是一國太后,不再慌亂,冷靜了下來,決絕道:“哀家是不會喝的。”
蕭遠航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但聽過去,卻有如毒蛇在吐信子一樣,令人身上生出一種滑膩膩的涼意,“你終究是太后,死也要死得有尊嚴,總不能和孫嬤嬤一樣一刀致命,本宮也不會逼你,只要你乖乖自己喝下去,對誰都有好處。”
“殺了哀家之後呢?”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太子眼中浮現破釜沉舟的狠戾和堅決,他已經有了一個全盤的計劃,他身世的秘密藏了這麼多年,如今不安定因素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