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去看,便笑道:“好你個促狹鬼兒,原來不是單單為了送東西。”
話雖如此說,但是桑母卻應了雪雁所求,雪雁十分喜悅。
晌午後,桑母打發了兩個婆子搬運藥材補品,其中還有桑母命人採買的,叫那兩個婆子陪著雪雁坐車過去,道:“只說是我給的。”
雪雁滿口答應,及至到了軍營,遠遠看到一片營帳錯落有致,有的掩映在樹木之中,有的建在山腳之下,更有大片大片的操練場,十分闊朗,縱是積雪亦難掩鐵血激昂之氣。
兩個婆子似乎來過這裡,先叫人通報,出來的果然是周鴻。
周鴻瞥見雪雁一個年輕女孩兒家出現在這裡,不覺微微一怔,跟在他後頭的詹小虎連忙湊近周鴻身邊,悄聲道:“這個姐姐我見過,在老元帥府上,就是叫將軍姑爺的那個。”
因為周鴻幾經戰事,常與桑隆通訊稟告等等,桑隆便派詹小虎管著這些,又因他上回在營帳裡多嘴,後來人人見了周鴻都打趣,故周鴻時時留他在身邊,操練得比身經百戰計程車兵還厲害,弄得詹小虎苦不堪言,卻不敢抱怨絲毫,被周鴻這樣操練,也是難得的體面。
聽了詹小虎的話,周鴻臉上微微一熱,瞪了他一眼。
詹小虎一溜煙跑到兩個婆子跟前,往裝藥材的車上看了一眼,道:“兩位媽媽跟我來,我叫人把藥材和東西搬進去。”
故大營門口只剩周鴻和雪雁二人。
周鴻道:“可是老元帥夫人有什麼話吩咐?”
雪雁福了福身子,道:“給姑爺請安。”
周鴻一愣,他沒料到雪雁竟會如此乾淨利落地稱呼他,語氣清朗,字句清楚,不似尋常女子扭扭捏捏聲音跟蚊子叫似的,他臉上不動聲色,道:“可是林姑娘有話?”
雪雁低眉垂眼,乘著旁邊無人,搬運藥材補品的人離得也遠聽不到,便輕輕地將黛玉讚賞佩服他舉動的話和擔憂周大學士處境的言語說了,末了道:“我們姑娘說,天無二日,國無二君,朝堂風雲將起,還請老大人心裡有數才好。”
周鴻聽了這麼一番推心置腹的話,心中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既為黛玉支援所喜,又為黛玉擔心所憂,他心中只有忠君愛國,歷經大小百餘戰,最不耐煩和那些文人一般見識,可是若父親牽扯進去,自己為人子卻是大不孝了,不覺為京城的父母擔憂起來。
雪雁見他聽進去了,便退後三步,含笑道:“太太叫我們把藥材和補品送過來,雖然大營裡並不缺這些,可這些卻是太太的心意,為將士們略盡綿薄之力。”
周鴻沉聲道:“回去代我和將士們多謝老元帥夫人。”
雪雁會心一笑,等藥材補品悉數搬進大營,方和兩個婆子調轉馬車回家。
她離開後,周鴻立即快步回到營帳,匆匆寫下書信,打發人快馬加鞭送到父母手裡。
縱是擔憂周大學士,該做什麼還是一如往常,但是過完正月十六,雪雁便按著行程開始收拾行囊預備二月初啟程,二月十二日是黛玉和周鴻小定的日子,日子有些趕。
桑母不在意地道:“以往咱們一老一小,無所事事,故慢條斯理地趕路,統共才二三百里地,明兒啟程後,一天走七八十里的行程,三五天就到了,倒不急。”
雖然如此,雪雁還是將行李都收拾得妥妥當當,以免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展眼間就到了二月初二,桑母帶著黛玉回京。
彼時桑隆仍在軍營裡忙碌,黛玉便不曾拜別,來時欣喜,歸時歡悅,真真是不枉此行。
一回到京城,桑母便叫徐氏派人送黛玉回榮國府,道:“今兒已經初八,不留你了,你早些回去預備是正經,等你的好日子過了,再接你過來頑。”
黛玉深深拜謝,回到榮國府拜見過賈母,送上土儀禮物,敘說別離之後諸事,並山海風景人文,聽得姐妹們悠然神往,恨不得也能跟去瞧一瞧。
賈母因問道:“針線可預備妥當了?”
黛玉羞道:“有表伯母做主,皆已妥當了。”
賈母聞言便放下心來,留寶玉在跟前說話,交代黛玉道:“你一路上怕是累了,先回房歇息罷,晚上我命人擺兩桌酒席給你接風洗塵。”
黛玉方告退回房。
姐妹們見了,忙都過來找她,聽得眾人道喜打趣,黛玉不禁紅著臉低頭不語。
史湘雲拉著黛玉的手,笑道:“真真是我的林姐姐,可是個愛咬舌頭的林姐夫?若不是的話,可不能遂了姐姐的心願,佛祖也沒有保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