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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崇渟心情總是複雜的,他時常害怕哪天小叔叔回來了,看見他與一陌生男子如此要好會生氣……好吧,雖然現在小叔叔好像不搭理他了。崇渟悲愴無比,簡直想要當場狂奔去河裡游上兩圈來洩憤。總而言之,書生不能一直跟著自己,得趕緊把人哄去趕考。抱著這樣的心裡,崇渟時常讚歎蘇硯的文采如何如何出眾啦,品格如何如何超群啦,文風如何如何獨特啦,學識如何如何令人敬佩啦,崇渟這誇起人來是高明而不露痕跡的,把小書生哄的醺醺然陶醉,當然,光夸人還是不夠的。崇渟還三天兩頭贈送蘇硯各種珍貴書籍給他學習,要知道,在當時,書籍是貴重之物,此番舉動對於窮酸書生蘇硯來說,實在是不能不感動的。

他被他搭救、推心、賞識、饋書、鼓勵,他怎能不感動?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平生第一次,蘇硯如是觀。

天氣越來越熱,直到整整三十天沒有下雨,鎮上的人才恍然發覺情況似乎有點不對。井水水位開始大幅度下降,田裡的莊稼曬死枯黃,大地出現了一道道龜裂……再到人們發現他們已經取不到足夠的水供以飲用,日日口感舌燥,大家都開始期盼起下雨來。但是五十天過去了……七十天過去了……九十天過去了……天上還是沒有降下一滴雨來。

城西河神廟供奉神壇的神婆到了鎮長那大有介事地代“河神”表達了一番不滿,勒令鎮長準備好足夠的豬牛羊為祭品,再精心挑選一個處子作為新娘送給河神,才能消除河神的怒氣,讓天水重降。

選新娘的事在鎮上大張旗鼓毫無掩飾,蘇硯被氣壞了,對崇渟說,“蕭兄,你說是也不是?怎麼能這樣呢?!這簡直是草菅人命!哪來的河神!狗屁的河神!”

崇渟被他的話逗得笑壞了,附和擊掌,“對對對,狗屁的河神!”

蘇硯紅了紅臉,“我、我只是太過氣憤順口而出了,不是故意有辱斯文的……”

崇渟飲一口酒。

蘇硯又不解地說:“說也奇怪,他們何以如此緊張?水還不會不夠用吧,我們家的水一向就足足的啊。”

崇渟眨了眨眼睛,還是笑:傻頭傻腦的小書生哎!你是傍上了神而不自知啊!我身為河神,掌管一方水木,怎會讓自己水不夠用呢?

蘇硯:“總之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贊同他們的做法,他們怎麼就知道這麼做有用呢?白白浪費了一條命怎麼辦?我昨天看到那個被帶走的姑娘了,哭的著實可憐。”

崇渟不予回答,作為“惡霸”河神,他當然是知曉真相的。去年的這個時候,城北的一個姑娘遭鎮長的兒子羞辱至死,她怨忿難消,好巧不巧被上頭的大仙們知道了,百日大旱就算是小懲小戒了。

而明天,就是第一百天天了,只要過了明天,這片大地就會重降甘霖,但似乎這群人類已經等不住了。

崇渟一直知道這個小書生傻,但沒想到他會傻到跑去救了新娘,還換上了新娘裝被一路帶到了江邊,噗通就被倒進了水裡。

哎哎哎,要不是他這河神好心……你這小書生,早就成了水底的幽魂了!

再醒來時,窗外的大雨有如珠墜玉盤,歡快動聽。

“小蘇啊,你怎的跑到河邊去了,叫我好找一番……還穿著一身怪衣服。”

蘇硯撩開被子一看,已經被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了,刷的一下,他像是被蒸熟的蝦子般,從頭紅到了腳,“你給我換了衣衫?”

崇渟不解,“我不給你換衣服,還放著你著涼不成?”

蘇硯悶聲悶氣地哦了一聲,他仰著頭看著站在屋簷下的崇渟,不由地出了神……

他想:蕭兄的背影和那日在江邊救了他的恩公實是想像啊……

轉眼過了一年,崇渟掐指一算,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點時日,小叔叔那都還沒過多久呢,他倒可以再等等,等這小祖宗消了氣,再去把人哄回來。這人間不比天上,這時候,新一輪的科舉又要重開,蘇硯再不上京趕考就遲了。崇渟也不知道蘇硯還留在錦屏做什麼,明明最近他也不去找他那恩公了。這書生傻是傻,但也好玩的緊。

一日,崇渟設了酒,開解傻書生,笑道:“雲卿,你且上京趕考,定可高中,還在擔心甚麼?”

蘇硯無意中與崇渟對視,竟有一瞬的焦灼之感,他慌亂道,“我……我不願離開此地。”

崇渟哈哈大笑,“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蘇硯臉紅。

崇渟繼續嘲笑,“這可不行啊!雲卿,你這般的男子,怎能吃軟飯,給人當倒插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