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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蘇硯臉更紅了:這幾個月來,他的盤纏早已用盡,平日的吃穿用度全都是他這房東先生一手包辦的,還以朋友之名要他寬心……呃,他這算是吃了好一段時日的軟飯了吧?

這份愛慕沉重而無法宣張,蘇硯日日遭受著心上的折磨,他想到老家的母親,想到對他寄予厚望的老師,有時還會愧疚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直到離科舉報名還剩半年多的時候,蘇硯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要上京趕考。

崇渟作出依依不捨狀,在出發的前一日,兩人去了河邊。蘇硯看到了灼灼盛開的桃樹,想到那一日,他被人從河裡救起,就是在這棵樹下醒來的。

蘇硯心上一酸,作了一幅畫下來,題詩:“川上仙,行踽踽。墨鬢溼輕雲,冰肌清溽暑。廣袖瓊佩動清風,垂拱長亭折柳絛。吾情清澈川中水,朝暮風波無改時。”

崇渟微愣,他又不是木頭做的,“雲卿,祝你前程似錦,喜獲良緣。”

蘇硯沒說什麼,他也知道就算對方出口留他他也是要走的。

小叔叔和小書生都不在了。崇渟又無事可做了。剛一踏回家門,他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陰惻惻,語氣著實不善:“我不在的時日,你過的倒自在啊,這卿那卿都叫上了。”

“小叔叔!!!”崇渟欣喜若狂,一溜煙地就跑進去了,但是一進去,他就愣住了——怎麼說呢,許是太久不見,他竟然有種眼前一亮之感,這小叔叔同他日日思念的那個一樣,又似乎有所不同。

小叔叔卻冷哼一聲,振袖將他撇開,“別靠近我。”

崇渟真真是莫名其妙,不過也好,被小叔叔甩冷臉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也就厚著臉皮黏了上去,“我給你做小魚乾吃吧。”

沅清避而不談,“那個雲卿是誰?”

崇渟嚥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道,“路、路過的一個書生。”

沅清睨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我在心虛什麼啊?

小叔叔沒回來時,崇渟日日把人唸叨著,這會兒人回來了他卻不知所措起來。沒法兒說,那個白胖胖的小孩已經長成了芝蘭玉樹丰神俊秀的美青年,不能隨意摟隨意抱,也不能隨意叫小名……

沅清:“‘蛋蛋’算什麼小名嘛!”

崇渟:“明明挺好聽的……”

兩人相攜遊山玩水,似是快活,用紅姬的話來說——當年啊,當年您和沅清天君一起時,波光相映,水色澄瑩,簡直像是一幅畫。但崇渟隱隱感覺到有什麼變了,他說不出來,只是有時對上沅清的眼神會心生退怯之意。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有一日,崇渟午睡醒來,看見身邊憧憧的人影,下意識地說:“雲卿,什麼時辰了?……”

說完崇渟就傻了,朦朧的視野也清晰起來……

沅清氣得微微顫抖,“很好!既然你不要我,這裡無我立錐之地,我也沒必要繼續待著了!”說罷片刻沒有停留,直接甩開攔阻的崇渟就要拂袖離去。

崇渟當然不可能直接這麼放任小叔叔再離家出走,“我只是一時口誤。”

沅清眼神如刀,直接劈了一道閃電過去。

被這碗口粗的金色閃電擊中了可不是好玩的,崇渟雖是事事遵從小叔叔,但此刻性命攸關,他也顧不得別的,趕緊施術抵抗。

沅清胸口劇烈地起伏,已是氣得快喘不上氣,怒指著崇渟,控訴,“你還對我動手!!!”

崇渟也惱了,真是無言以對,“……”無理取鬧也要有個度啊小祖宗!分明是你先動手的啊!

“好,既然你這般作為,我也不多留情!”沅清叱罷,又炸了一片術法下來。

這場架打的算是轟轟烈烈的,一場下來,起碼一天之內,方圓幾百裡的妖怪都知道沅清天君和崇渟天君鬧翻了,更有訊息靈通的點破了前段時間看到崇渟天君和一個人類書生牽扯不清……

小叔叔又躲回天庭怎麼也追不回來,崇渟不能更鬱卒了,拜小叔叔欽賜的內傷又沒有好,身殘,心也殘,他天天站在江頭吹冷風,又過上了盼小叔叔回家的日子。 這都怎麼一回事兒嗎?我到底幹了什麼壞事?不就是不小心認錯了人嗎?

崇渟掐著時間這會兒也差不多是蘇研那個傻書生在京城開考的日子了,他幽幽嘆了口氣。這人的一生對於他來說不過彈指一瞬,怕是這一輩子,他都難再見到那個傻乎乎的書生了吧。

就這麼想著,崇渟卻在江頭聽見了蘇硯的叫喊,他還以為是自己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