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見百官佇列之前,平日趙甫所站的位置空著,微微一嘆。
皇帝下了旨,吏部卻犯了難,這督察院擺明了是個燙手的山芋,派誰去都不夠厚道。
待到第七日上,終於有一位外放期滿,剛到京城中候職,還沒攤上差事的人被送到都察院來。
言臨素一看竟然認識,正是江州的劉知縣。
劉知縣一看見他,立刻悲從中來,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京中如何勢利,怎麼人如飄蓬被各部欺凌。
言臨素無奈,只得讓他留下。劉知縣任了督察院的書案,品級倒長了一級,是正六品。
“志賢,有勞你擬一份告示。”
劉知縣姓劉,名志賢,據他說他爹見過最大的官便是知縣,於是給他取了這個名字,不曾想他兒子竟一路飛黃騰達,當上了正六品。
督察院既然有糾察百官之責,自然不能憑掌院一人去當打手,吏部說這打手,哦,不,捕頭應由刑部出,刑部說他們剛損失了一個總捕殷揚,這皇帝生辰綱丟失,江州鏢花丟失的案子還沒法破,人手也不夠用。
吏部想了半天,給言臨素傳了個手信,說允他便宜行事,也就是說只要言掌院看上的人,便可招進來當捕頭,直接領正六品的銜,這麼優厚的條件名額自然也有限制,四個。
劉志賢接了令,他也是三榜中的,正經的進士出身,不到片刻拿了擬好的告示過來。
言臨素看了看,將出身清白劃去,改成出身不限,道:“我在用人之際,江湖豪傑不問出處。”
劉志賢應了,剛要拿出去貼。言臨素又喚住他,將招男子四名劃了,改成可男可女四名。
劉志賢道:“掌院這?”
言臨素道:“江湖之中俠女在所多有,論武功不在男子之下。”
劉志賢道:“正是,我娘打起我爹來,我爹每次都為她打得落花流水。”
劉志賢見掌院沒有什麼可交代的了,拿了告示貼在大門口。
不到半日,便有人來應聘,言臨素見正是在門口掄大刀賣豬肉的屠夫,劉志賢悄悄道:“掌院將他收下來,我們就可以連廚子都不必僱了,就是看他那身板,不知平日吃得多不多。”
言臨素低斥了一聲,“胡鬧。”
讓那屠夫耍了一次刀法,才收了下來。
屠夫姓江,有個很霸氣的名字,江山。
過了三日,督察院又多了一個來應聘捕頭的,言臨素一看竟是在江州分別的書生謝若之。
謝若之還揹著他那書簍,青色的衣衫上沾染著塵土。
第三個捕頭是成王送來的。
那人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眼眸妍麗得不似男子,聲音也不似男子,偏生眼中帶著冰冷的殺氣。
成王笑道:“這是畫刀,原是宮中之人,本王身邊最得力之人,可助言賢侄一臂之力。”
畫刀拔出他的兵刃時,言臨素還面帶微笑,畫刀的兵刃是一把黑色的戒尺,冰冷、沉重。
待到畫刀使出第十招時,言臨素長長吐了口氣,斂容對成王道:“多謝王爺。”
畫刀原是個宮中的太監,非男非女,但這第四個根本就是個女子。
小阮站在門口的時候,江山就不服氣。小阮微笑著自發鬢上取下一根髮簪,出手如電直取江山的眼睛,為畫刀抬手攔下。
江山臉色蒼白,“你,你暗算傷人。”
畫刀冷冰冰地道:“對敵之前,只有勝負,沒有明暗。你的武功雖比她高,但對敵經驗太差,真打起來會傷在這姑娘手下。”
小阮笑道:“如何?我可以當你們這的捕頭麼?”
四個捕頭聚齊,有一半是言臨素在江州就認識。
督察院已經開始運轉起來,劉志賢每日與京中新赴任的下級官員們廝混,讓人覺得督察院實在待遇好,而且閒得快長草了。
謝若之就出入各地驛館,與赴京的學子們混熟。
小阮倒是簡單,每日到她青樓姐妹那打打牌九,順手便將京中有品級的官員的探了個八九不離十。
畫刀留在督察院,言臨素給了他一份京師武林人物的名冊。
時光飛快,一月過去,轉眼便來到了皇宮飲宴之日,也是皇帝的生辰。
督察院定了三品的品級,言臨素換了紅色官袍,隨百官過金水橋,在議政殿前正見了朱永寧。小王爺今日正正經經地穿了端整的王爺袍服,戴了金冠,含笑之間顛倒眾生。
朱永寧朝他一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