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承認他不在場。
太子不在場,太子側妃和四名侍衛跑到皇家獵場,還為太子的弟弟給殺了,再之後四名侍衛留了份漏洞百出的證詞陷害燕王殿下。
這呼之欲出的推論就是太子側妃不是與小叔子有私,就是與四名侍衛有染——無論哪一種,太子頭上的頂戴都是綠油油的了。
督察院的言臨素生生將一場兄弟爭位辦成了風月奇案,一時坊間譁然。
天下的民眾大抵相似,風月奇案永遠比宮廷權謀更符合大眾口味——小王爺在這京城中本就招人喜歡,容貌英俊,風流多情,何況還有個讓人同情的身世。
小王爺在天牢中如何受盡苦楚,言侯如何怒髮衝冠,仗義……拔劍——都被寫成了小話本。
私印坊裡,小王爺與言侯的患難真情,小王爺與太子的相愛相殺,甚至還有想兩邊錢都賺的,把三人寫到一本書裡,還配了圖。
就在這腥風血雨的京師中,言臨素和小王爺卻像兩個陌路人,只在朝堂上遙遙一見。
第二十一章 宮變
夏日很快過去,又是一場秋雨一場涼。
近幾日大寧的朝會頗不太平。
北邊大燕皇帝剛剛經歷了一年的休整,大燕鐵蹄又踏進了周的領土,與大寧在望北關下對峙。
大理皇族和苗疆的族長今年繼續拒絕入朝。
而富饒的兩湖一帶今年山匪除了強米搶糧欺男霸女,竟然搶了縣衙州府不走,大寧版圖上已有最富饒的三座城池落於他們手中,秋收的米糧上不來。
大寧皇宮中成帝喝不到他最喜歡的太湖米煮的粥,改喝了燕麥粥,喝得臉上都有些發黃。
今日朝會上又是一番扯皮功夫,這番大雨用兵不利,成帝也下不了決心,終是散了朝會,留了趙甫一同到御書房去煩惱。
朱永寧出了宮門,宮人們趕忙上來為他打了傘。
小王爺逃過一劫,但成帝對他似乎仍是一副不大待見的模樣,宮中的人習慣了攀高踩低,本來捧太子的人要更多。
但燕王又是個異數。
小王爺長得好,不是那種芊芊弱質,他年紀尚輕,因而那燦若烈陽的男兒相貌偶爾還流露出幾分摻雜了天真的英氣。而且小王爺還很有禮貌,有的時候言臨素會納悶,莫非這人只有在他面前才會有那惡劣霸道的一面。
朱永寧含笑謝過,回頭見言臨素正站在屋簷下看著他,言侯平日不怎麼上朝,若非是近日局勢緊張,朱永寧也難得見到他。
“言侯,”有宮人為言臨素遞了傘來,言臨素謝過,正待接傘,突然聽見耳邊有人道:“臨素與我用一把傘好了。”
隨著那笑語聲,一把傘遮到他頭頂,朱永寧挽了他的手便走到雨中。
言臨素為他攬了手,此刻百官之前耳目眾多,若要掙開明日街頭巷尾不知又該多出多少傳言——不過,言臨素走了幾步,想起若不掙開,只怕明日的風言風語只多不少,又是一陣頭疼。
“臨素,”漫天風雨,一把傘撐起的天地逼兀,言臨素覺得小王爺的低語聲就在他的耳邊。他停下腳步,此刻二人已經走到金水橋邊,水漫過金水橋白茫茫一片。
朱永寧道:“臨素許久沒與本王這麼近說話了,本王記得你我初識也是這般的大雨。”
言臨素抬了抬眼,倒不知該從何說起,他與這人說是一段孽緣也不為過。
那大雨之中,滾滾江水旁渾身是血的少年身影,他又如何會忘記。
——如今不提也罷。
言臨素道:“聽聞近日王爺用功,連陛下今天都誇了你幾句。”
果然還是這樣麼,在這人心中,自己不過是個孩子,因為成帝誇了,這人才聽進去了。
想想與這人相識以來的種種,雖然他與臨素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但那些手段連朱永寧自己想起來都不那麼理直氣壯——還是被嫌棄了麼?
“多謝言侯誇獎,本王不勝榮幸。”
“王爺客氣。”言臨素道:“多謝王爺相送了。”
朱永寧見一位青衣書生打著傘往他們這裡來,不是謝若之是誰。
言臨素自然而然地往謝若之傘下去,謝若之回過頭來向朱永寧笑了笑以示感謝。
朱永寧目送二人離去,心不受控制地揪緊。
那笑容和挑釁無異。
黃昏的時候,雨才有停的意思,寇繼海將凌雲閣的大門鎖好,便聽到一聲喚,“寇公公。”
他循聲望去,見小王爺正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