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也沒有了皇后被禁足以來的愜意,緩緩向皇后行了個禮,也就坐在左下首了。
“妹妹怎的來了?”皇后微笑,“本宮已經失勢,難為妹妹還記得本宮。”
“皇后是君,臣妾是臣,自然記得皇后。”柴貴姬抬眼看了一眼阿翎,“元熙王姬也在這裡。”又這樣一笑,“元熙王姬眼看著就要與柴家結親,想必是知道柴家的事吧?”
“柴夫人不是被貴姬接入宮中了麼?”阿翎冷然道。
柴貴姬臉上一滯,旋即冷笑道:“你也覺得是我叫人接了母親走?”一雙眼睛又轉向皇后,“娘娘剛被禁足,家萱便失了蹤影,想必不必臣妾多說了吧?”
“你是覺得,是本宮?”皇后臉上也是漫出冷笑,“本宮身陷囹圄,全是拜你所賜,如何能部署?”
“娘娘自然不能,但是顧丞相、顧大人,哪個不能?”柴貴姬忽然激動起來,病懨懨的臉上多了怒意,看著竟有些可怖,“顧染霜,你我之間的事,何必扯上別人?禍不及妻兒,罪不及父母。你顧家為了牽制我。莫不是寧願與秦王餘孽相糾結?家兄在外尋找多日,我也在宮中尋找,放眼京城,唯一有一個地方藏匿家萱而不被人懷疑的,只有一個地方!”
“一派胡言!”皇后見她那神情,半分不怕,臉上倒是多了輕蔑,“柴氏,你做下的事,總會有報應的。”說到這裡,她忽然笑出來,如同晴暖的初陽,“況且,皇上一日沒有廢后旨意,本宮一日還是皇后。妹妹以厭勝之術詛咒於本宮,該當何罪!”
“皇后也不怕閃了舌頭嗎?”柴貴姬原本含笑,一瞬間臉上卻多了驚恐,“你——”
“貴姬實在太聰明啦,什麼都瞞不住。”皇后笑眯眯的,接過綠綺遞來的絹巾,在臉上抹了幾把,拭下來一層蠟黃的物質,看得阿翎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就那麼看著皇后和柴貴姬。“可惜貴姬來得實在不是時候,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本宮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將一個大活人運進宮吧?”
“你——”柴貴姬幾乎彈起,她竟是忘了,皇帝將宮中診治得如同鐵桶,皇后做了這樣的事,皇帝怎麼可能不知道?腦中又細細過了一次從自己產下死嬰後,皇帝反常的體貼入微,還有不管不顧的將皇后禁足,鬧著要廢后……一系列的事串在一起,倒構成一幅無比清晰的畫面——一切都是帝后佈下的幌子!
阿翎瞅著皇后微微含笑的臉,一時也是蒙了。皇后緩緩走進柴貴姬,手中擦拭過臉的手巾扔到了柴貴姬臉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瞭。本宮尚且耐得住,你又急什麼?你大抵不知道吧,你宮中到處都是皇上的眼線。比起你那哥哥,你才是真正叫人不省心的。”
“皇后什麼意思?”柴貴姬此時才覺得什麼叫大勢已去,也沒想到,自己就只是想差了一步,竟然將自己喂到了獅吻中。
“你難道不懂麼?”門外忽然傳來皇帝的聲音,這劇情反轉得太快,阿翎腦子還沒轉過來,便見皇帝大馬金刀的走進,“太/祖皇帝許諾過,非滅族之罪,不誅柴家後。現如今,朕可是有了你的罪證!”說罷,一個盒子猛地被扔在柴貴姬面前,那在地上彈了一下,落出一個布人來,“貴姬柴氏,以厭勝之術詛咒皇后,該當何罪!”
自古以來,以厭勝之術的后妃,從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柴貴姬直直的看著那布人,忽然揚起笑來:“皇上好手段,臣妾自愧不如。”
“謀害溫惠帝姬的事,自然有人會調查。”皇后微笑,那神色,愜意之中滿是一股子說不出的威嚴。
阿翎怔怔的看著舅舅舅母,心中忽然就像是刀子在割肉一般。暗自慶幸起了聽了自家夫君的話,沒有過多的插手此事。
非滅族之罪,不誅柴家後。這是柴家世世代代的保命符,但如今厭勝詛咒皇后,這罪名,就是株連九族都夠了。
柴貴姬臉色頹敗,忽然問道:“皇上看來,是成竹在胸。”
“你的話,朕都一字不漏的聽著。”皇帝笑得溫柔,“先是謀害朕的女兒,再是蠱惑柴恆與朕離心,更是親手對腹中孩子下藥……一樁樁一件件,你真當朕是傻子嗎?”說到最後,皇帝已經咬緊了牙,“朕焉能容你?柴家沒了你,朕還有大用。”
先不說柴貴姬如何作想,阿翎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窿之中。對於皇帝的腹黑,她一向是知道的,但也不料皇帝能黑到這個地步。既是保全了太/祖皇帝的許諾,又能除去這個不安分的妃子。
柴氏是第二個賈南風,甚至於,第二個武媚娘,只是她錯的最離譜的地方,只是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