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正是萬分焦急,便聽到門外傳來通報聲,轉頭,見是帝后相攜而來,身後還跟著今日的來賓。
一進門,皇后便奔到床前,見女兒成了這副光景,一時心痛得很,轉身問:“果果,你姐姐是怎麼了?”
阿翎吸吸鼻子,強忍著淚意,將方才的事說了一次,叫在場諸人皆是變了臉色。在禁宮之中下毒,何等的罪名!
皇帝劍眉微蹙,轉身道:“你們去將靈芝押來,朕親自審問她。”說罷,又問道,“宣太醫了麼?”
“宣了。”阿翎頷首,看一眼沈婉兮,眼淚幾欲奪眶。小心翼翼的踱到父母身邊,忽然又聽到自家大哥個呼吸聲凝重而急促,抬頭,見他滿臉蒼白,喉結上下動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就那麼隔著數人看著沈婉兮,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哥哥……”阿翎多了幾分哭腔,“婉姐姐會不會有事……”
聽到妹妹的哭聲,夏侯軒強擠出一個笑容來,蹲下身子揉著她的發:“不打緊的,婉兒會沒事的。”
話音剛落,便見皇帝的貼身內侍薛慶林快步走進,臉上雖是焦急,但那步伐分毫不亂,對皇帝打了個千,道:“皇上,靈芝已死了。”
在場諸人再次靜了,都這樣明顯了,難道不是畏罪自盡麼?沈婉兮素來馭下寬和,竟然被一個宮女殘害至此,未免太叫人心寒了。
皇后坐在床邊,臉上雖是平靜,但眼底深切的擔憂卻叫人心中酸楚。屋中靜得讓人發慌,誰也不開口,就這麼沉靜著。
太醫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屋子貴人,個個都不說話,見他來了,還很統一的轉頭看著他,可將這位留職的太醫給唬了一跳,正要挨著請安,便被皇帝打斷:“溫惠帝姬怕是不大安好,愛卿還是先給帝姬號脈吧。”
太醫唯唯諾諾應了,上前給沈婉兮號脈,時間彷彿靜止,眾人皆是看著他,卻見他的臉色由紅變白,又趕緊跪伏於地:“臣惶恐,帝姬怕是中了劇毒,臣請求皇上傳召太醫院正來與臣共同診治。”
“傳。”皇帝的臉色陰沉了片刻,太醫話中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便是這毒難解,他才會束手無策。
那樣多的皇女,卻沒有一個有沈婉兮這樣明白帝后心意的,皇帝也是鬱結,臉色不免也沉了下來。
阿翎立在原地,整個人都慌了,死亡一事,從來都是殘酷的,任何人都抵抗不了。雖說知道這樣,但死亡降臨在身邊人身上,那種痛苦並不是因為知道就可以避免。
見小丫頭哭了,夏侯轅也很難得的沒有出手揍她,反倒是一把抱著妹妹,耐心的拍著她的後背:“臭丫頭,別哭別哭,婉姐姐不會有事的。”佟明遠也是料到阿翎心中難受,見她眼睛都哭紅了,也就細細拭去她的淚:“果兒哭什麼?還沒有定論的事,萬萬別叫晦氣沾染了。”
阿翎吸了吸鼻子,又聽到夏侯轅附在耳邊輕輕說:“你看大哥哥這樣傷心,你就別給他傷口上撒鹽了。”說著,拍拍妹妹,放開了她。
抬頭見夏侯軒整張臉滿是不自然的慘白,阿翎也是心疼,抿了抿唇,給夏侯轅擠擠眼,後者立馬會意,跟在身後出去了。
阿翎一路到了宮婢們的住處,見靈芝的房門前正有不少人進出。想想裡面可能還趴了個死人,阿翎小心肝一抖,還是忍住了,提腳就要去,卻被拉住,當下就要發火,轉頭見是佟明遠,只能將那火氣壓了下去:“遠哥哥。”
“早就知道你一定耐不住。”佟明遠無奈笑道,“果兒懷疑靈芝那裡有蹊蹺?所以才拉了阿轅來?”
阿翎抿抿嘴,也不打算瞞著:“我想著,靈芝能給姐姐下毒,她那裡一定還會有剩下的毒,找到了毒藥,找到解藥也不難了。”
“也好。”佟明遠微笑,“你們兩個小的,以為大家都沒看到你們溜走了是不是?都是不放心你們的,這才命我來跟著。”
三人一路到了門前,便聽到其中傳來小太監的說話聲:“我說這死丫頭倒是奇怪,大熱天的,竟然生起火盆來。這屋裡這樣香,天才曉得是不是她偷了溫惠帝姬的香料,被帝姬發覺了,這才要下這樣的毒手。”
另一個小太監道:“好好做事吧你,誤了事仔細薛總管說你。”還未說完,便見佟明遠領著兩個小的站在門前,忙笑著打千。
佟明遠瞥一眼屋中,只覺得異香撲鼻,與方才沈婉兮房中的味道有幾分相似,當下握拳放在鼻下,又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給阿翎捂住口鼻,又轉頭看著夏侯轅。
身為一個有潔癖的小子,出門不帶錦帕和出門不帶紙是